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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就是你的回答?”
    “是。”
    他点了点头,沉静的脸上添了些自嘲和不忿。
    “抱歉,是我自作多情。”
    纪鱼藻抄进病号服上衣兜里的双手抖得厉害,她竟还笑得出来,“晚上应该不用我帮着查资料了吧?”
    “不用。”
    “那,拜拜。”
    “再见。”
    纪鱼藻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就走了。
    明月孤悬,有一丝银光,顺着她双颊滚落。原来痛到极致并不一定会嚎啕大哭,也有可能会像此刻这样沉寂无声。
    周嘉心躲在暗处,将这一切全拍了下来。
    等人都走远了,她才关掉了相机,不可思议的喃喃道:“我去,刚刚发生了什么?!方成悦……又被甩了?”
    *
    因为纪鱼藻的胳膊受了伤,司机暂时由小米担任,她坐在副驾驶座,马陆坐在后面。
    一辆老旧的白色捷达行驶在城中村一条年久失修的泥路上,路面被运送砂土的大车碾出了好几个凹凸不平的大坑,小米躲闪不及,实实在在的开过去,轮胎陷落,三个人同时从座位上飞起又落下。
    “好家伙,你这一下差点让师傅归了西。”马陆扶住自己的腰,不急不恼的跟小米开玩笑:“哎唷我这老腰。小兔崽子,好好看着点路。”
    “对不住了师傅。”小米笑嘻嘻的说,“路不好,可不敢怪司机。”
    “你是常有理。”马陆盯着手机,看着海蛟窝洗浴房老板娘提供的住宿人员名单,脑子里做着推理分析,他需要有人跟他唠唠闲嗑。“鲫鱼,你说这好端端的小伙子,怎么就非要去住洗浴房呢?”
    “可能……是为了洗去身上的痕迹。”
    “嗯,身上沾了东西,是得去洗。”马陆斟酌着,又问,“进去了,洗好了,把旧衣服和作案工具装进箱子里,换了件衣服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再通过排水系统把这些东西顺着下水道冲走,倒是说得通。后来又去作了案,可这两个受害者,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后边这个女大学生又能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纪鱼藻也一直在思考,她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此刻借着马陆的话头便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师傅,你说这犯人下一个的目标是不是我?”
    马陆的眼皮子惊跳,赶忙问:“你这几天又遇上可疑的人了?”
    “没啊没。”纪鱼藻连忙摆手,纳闷道:“我就是想不通,他在我面前故意露出条狐狸尾巴,等我上钩了,又送条人命当下马威,这不是示威是什么。”
    “纪姐,你是不是招上什么人了?”
    “哪能?我们家成分清白着呢!”她虽然嘴上开着玩笑,心里想的却是三年来自己一直没放弃过对纪莲池案件的追查,难道是犯人有所察觉,所以才主动出击了吗?
    马陆不下任何没有推断的断言,神色凝重道:“不管是不是冲你来的,犯了罪就是犯了罪,这受害人的血还没干呢,天理昭昭,咱们只管做好咱们的事。”
    纪鱼藻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马陆盯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关切问:“你这胳膊还没拆线,应该多休息几天,不用非得跟着我们出来跑。”
    纪鱼藻十分焦躁的问:“师傅,咱能不能快点抓住他?”
    “这办案子啊,说复杂是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找着个线头,一拉一拽也就出来了,沉住气,别着急。”
    小米砸了一下方向盘,突然间汽车尖锐的鸣了一声,马陆骂道:“你这又造什么孽呢,吓得我魂儿都出来了。”
    “我生气,一激动砸喇叭上了……呸呸呸,咱不说不吉利的话,师傅长命百岁。”
    “嗯,借你吉言。师傅老了,经不住吓,可握好你手中的方向盘。”
    纪鱼藻未再作声,小米从她眼中看到灼热的恨意。
    *
    冉晴刷着手机,盯着手机上外卖预计会送达的时间。
    还有一分钟。
    她站在门口,一边听着外面楼道里的动静一边看电视剧。
    果然,门被准时敲响了。
    冉晴一下子就开了门,外卖小哥很有礼貌的把东西交给她。冉晴道谢,突然从洗手间方向传来一声嚎啕大哭,天崩地裂似的,小哥被吓的一哆嗦。
    冉晴安慰他说:“没事,我姐们儿失恋了,难过着呢。”
    “哦哦,好,”小哥尴尬的笑了笑,“节哀。”
    “好嘞。”冉晴点着头给他个放心的表情,把门给关上了。
    洗手间传来水龙头被打开后涌出的哗哗水声,冉晴走过去,敲了敲门大声喊道:“哭完没有?你先出来吃个饭,吃完了才有力气再哭。”
    门从里面被打开,纪鱼藻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走出来。她面无表情的走到餐桌旁坐下,问:“你点的什么啊?”
    “绿豆凉皮,降火的。”
    “那行。”
    纪鱼藻撕开一次性餐具的包装,打开环保塑料盖,拿筷子把酱汁拌匀后往嘴巴里机械的塞了几口。
    冉晴观察着她的表情,问:“好吃吗。”
    “好吃。”刚一开口,泪水又毫无征兆的流出来,纪鱼藻拿手背抹掉,若无其事的问:“你没要辣椒吗?”
    “有啊。”
    “哦。”
    她如常的翻了一下外卖袋,从里面拿出赠送的辣椒调味袋,撕得时候眼眶里水意翻滚,她眨了下眼睛,一行热泪紧跟着滑落脸颊。声音像是泡坏了的木头,发着嘶哑的哽咽,纪鱼藻道:“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