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88章
    可是一切的一切,那些繁乱的,单调的,沉默或是喧闹的,都比不上静静伫立于游司梵身旁的闻濯。
    游司梵深呼吸:“呼……”
    他强行摁捺下指尖的颤意,先将那件金贵的真丝衬衫放到中控台,以免又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造成二重灾难。
    因为要时刻维持背对闻濯的姿势,游司梵这番动作,动的很是艰难。
    咖啡液又在往下渗。
    不能再拖延了,要是再慢一点,恐怕不仅仅是座椅,整辆suv都会被咖啡淹没。
    湿漉漉的感觉总是很难受,尤其是那罐咖啡还是因为乌龙才倒到自己身上,游司梵略略蹙眉,道出一声不虞的轻哼:“唔嗯。”
    不曾想,《rain》的画面正随主人公转到另一处场景,曝烈的正午蓝天骤然亮起。
    游司梵瞳心一缩,像被对比度极高的色彩刺激到一样,鸦羽似的浓密眼睫一颤,眼尾沁出一滴清泪。
    他在距离闻濯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被迫握住自己的衣摆。
    没事的,没事的。游司梵竭力安慰自己。不就是换件衣服吗?只是普普通通的换衣服而已。大家有的我都有,大家没有的我还是有,没事的,放松,放松……
    “呼。”
    一点,又一点。
    游司梵指骨用力,泛起绷紧的白色,缓缓褪下自己的衣衫。
    他在履行闻濯的嘱咐,更换自己不慎弄湿的旧衣衫。
    这仅仅是一个平凡无比的动作,不带任何绮思和暧昧。
    然而棉质短袖早就全部湿透,指腹只不过是稍稍使力而已,纺织面料的纤维缝隙便迫不及待地挤出咖啡液,脏了游司梵整个掌心。
    罐装咖啡不冷不热,在夏日的夜晚,这些原本不该暴露在空气中太久的饮料液体变得让人难以忍受,游司梵从来不知道,咖啡液原来也是这么粘稠的存在。
    好像……好像在缠绵地吞噬,吞噬他整个颤抖的灵魂。
    这件棉质短袖是游司梵穿惯了的旧衣服,料子早便在日复一日的穿着和洗涤中变得柔顺,那些初识时布料造成的尖刺或者摩擦,也已经被游司梵的身体所习惯。
    肌肤习惯棉质布料不甚起眼的棱角,棉质布料也柔和地包裹主人。
    他穿着它,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难受的滋味。
    游司梵没有料到,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脱动作,一个毫无旖旎,每天至少经历两三遍的日常动作,在当下,让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煎熬。
    少年清瘦的腰腹绷紧了。
    那层腹部的薄肌快速起伏着,以肚脐眼为中心,悄悄蔓延开一大片暧昧的红晕。
    更多的,末端肋骨往上的颜色,被卡在中间的棉质短袖尽数掩去。
    表肤突然泛起的红晕,戛然而止。
    略微干涸的咖啡印子交错于游司梵的腰腹,车厢内光线昏暗,深棕色的印迹与白皙的肤色融为一体,那些突兀的痕迹被黑夜赋予不一样的含义,仿佛在某个瞬间,成为桎梏少年的荆棘。
    也像不留情面的鞭痕。
    这活色生香的一幕无人窥见,包括游司梵自己。
    他紧紧闭着眼眸,忍受被咖啡液改造后异常粗糙的棉质面料,唇齿微微张开,灼热的气息扑打在自己制造的狭小空间内。
    一个被短袖包围的小空间,布料因为游司梵的操纵而向上竖起,被呼出的二氧化碳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徘徊于这个没有出口的禁地。
    灼热,粘稠,带着咖啡苦涩的醇厚,似乎还有一点不明不白的腥甜。
    游司梵感觉氧气越来越稀薄,他好像快窒息了。
    这件“叛变”的短袖,已经被褪至锁骨处,只要一鼓作气往上一扯,游司梵下一刻就能摆脱被布料反复摩挲的窘境。
    但是好难受……太难受了。
    明明他只是在更换被弄脏的上衣,根本没有做旁的琐事,甚至没有做出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
    把衣摆捋起来,再从领口褪下,仅此而已。
    游司梵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踏过雷池的想法和做法。
    人类怎么换衣服,他就怎么换衣服。
    每天洗漱换衣服,也没见穿件普普通通的棉质短袖会这么难受啊?
    游司梵抬起臂膀,下颌昂起,脖颈向后弯出一道流畅的曲线。
    短袖的领口卡在他的喉结,那圈逐渐失去弹性的棉麻领口将咖啡液带到先前并未触碰的领域,那股铺天盖地的醇香拉进距离,更近地填充游司梵的呼吸。
    蓦然,领口擦过他的唇珠。
    仿佛一双不存在的手,代替棉麻质地的衣衫,狠狠摩挲游司梵饱满的红润唇肉。
    一紧,一松。
    尘埃落定。
    “哗!——”
    “……男主在……干……”
    “什么东西#&=%^\*=!+&#……”
    也许是《rain》又进行到某些炸裂情节,车外忽然响起极其热闹的讨论,如同浪潮,一波又一波地裹进suv封闭的车厢。
    被彻底褪下的短袖贴过游司梵的脸颊,又蹭乱他的额前发。
    “嗬!终于——”仿佛窒息了许久,终于回到可以呼吸的地界,游司梵得救一般深吸一口气。
    “呼!”
    游司梵报复似的重重呼吸。
    他的唇色,比以往都要红,神情也意外地带上淋漓的意味。
    游司梵整个人湿漉漉的,眉目眼梢都染上云霞一般的殷红,像刚从一场倾盆大雨里挣脱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