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急,脚步加快了许多。
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这离家近了些。隔远看得到一点院子,瞧着火光,烧着的是院外的柴垛子。
他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缓过?来想着均一下呼吸。
等跑到院子时院门还栓着,阮老三已经镇定下来,最少是面上镇定了下来。
他一跃翻过?墙头,看到阮文耀歪倒着坐在院里的水缸边,阿软正就着缸里的凉水给?他擦脸。
听?到身后的动静,阿软回过?身,往日冷漠的脸上多了几丝焦急神色。
“爹,他好像被人下药了。”
阮老三刚还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赶紧过?来查看,狗儿?子浑身烫得发红,那眼神迷离的奇怪样子,饶是阮老三都想了半天,才明白这个下药是什么意思?。
实在是山里人,没?怎么见过这些龌蹉手段。
阮文耀似乎是感觉到亲爹靠近,几乎本能地怕打要抱着头。
可手里握着的软软的手又舍不得放。
阮老三摸了一下他的脉搏,跳得很快,情况有些凶险。
“我去煮药,你……”他本想让阿软用凉水给?他擦身,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嘴比脑子先动,“你自己小心?,别靠他太近。”
阿软听?到了,却也没?动,依旧换着湿帕子,给?阮文耀擦手心?,脖子这些滚烫的地方。
阮老三跑进跑出,没?一会儿?就备了一大桶药浴。
这会儿?看到自家隔出的浴房,他都想夸自家臭小子,谁能想到有这用处。
他直接过?去,把阮文耀的手扯开?,拎着他连人带衣服放进浴桶里泡着。
“自己把衣服脱了泡一会儿?。”
浴房外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旁边的柴垛子还在烧着,噼啪作响。
可细听?浴房里的声音却停了,阮老三不由又急了起来,“阿耀,你怎么样?”
里面没?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阮老三进去看似合适,但他自然是不能进去。
阿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进去看着。”
“别。”阮老三心?里乱成团,突然出了这么多事,他被?一堆麻烦裹挟向前,脑子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
“爹,我知?道礼义廉耻,即使我是女?子,也懂得‘恩义’二?字。”阿软眼神坚毅。
看到这样的孩子,阮老三叹了一口气说道:“交给?你了。”
这何尝不是把爷俩的命也交给?她。
阿软一进去,阮文耀已经要滑进桶里。
“醒醒。”她赶紧叫他。
阮文耀被?摇醒,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抱着自己缩在水里躲着。
“没?事,你不是我相公吗?怕什么?”阿软违心?说着,看他那白皙的肩头,好看的锁骨,赶紧收住目光。
阮文耀沉在水里吐着泡泡。
“坐好了,手给?我。”
阮文耀犹豫了一下,实在没?舍得牵手的诱惑,这才冒出水来,伸出手。
“好好坐着,有没?有好些。”
阿软一只手牵着他,另一只手摸着他手腕的脉搏,还是跳得很快。
“阿软。”他轻轻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用手掌包住了她软软冰凉的小手。
“以后能牵你吗?”他眼神有些迷迷瞪瞪,怕是不太清醒。
阿软顺着他,应了一声,“嗯。”
“阿软真好,嘿嘿。”那人压在阮文耀心?头的恶心?感,总算是远了些。
“以后别让人欺负你了。别人让你不舒服,就推开?,别忍着。”阿软知?道他力气大,一般人奈何不了他。可就怕有人借着他不懂,故意占他便宜。
“……”阮文耀把脸躲到水里,亮晶晶的眼睛有些胆性地看着她。他之前靠近阿软的时候,是不是也让她不舒服了。
“你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勉强你,知?道吗。”
阿软隐晦地教着他,当年没?人教她,还有人骂她小小年纪是个狐媚子。
若不是打心?底里厌恶,抵抗着,指不定叫那些坏人洗脑得了手。
“嗯,我打她了。”阮文耀低着头,小声说道,“她想脱我衣服,还想亲我,我没?许,她比我壮,但我力气比她大,我好用力打她,要不是有人过?来,我怕再被?抓,我,我……我打死她。”
他说到后面声音小了,怕说些打打杀杀的吓着媳妇儿?。
“嗯,你没?错。”阿软终于实证了自己的猜测,虽然阮文耀情况特殊,但身为?男子也会被?人轻薄,这是她没?想到了。
至于杀不杀的,她能理解,只狠当年她没?有阮文耀这样的体力。
不然捅那人多少刀都不解气。
阮老三在外面听?得捏紧了拳头,直听?到后面,感觉那母老虎没?得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阿软,你之前是不是也怕我那样,我没?想对你那样……”阮文耀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嘴沉到水里吐着泡泡。
之前可能没?想过?,可刚才昏昏沉沉的时候,他可能、大概、也许有想吧。
阿软瞥了他一眼,不想说他。
不过?目光撇到他露在水面的圆润肩头,突然想到,好像是她在占他便宜。
其实浴桶里也看得见……嗯,一些。
“你是我媳妇儿?,我应该可以吧。”阮文耀吐着泡泡小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