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程怔住，下意识地扭头，可眼中看到的却是个模糊的轮廓。
但这声音却依旧熟悉到让他心颤。
“上次的事……是我错怪你了。”
“你……”
“我以后会尽量控制，虽然这么说有些苍白，但你说的也没有错。”他在跟方子程道歉：“你如今既然是我王妃，便是跟我绑在一条船上，你我之间若是不合，才是叫旁人称心如意，以前的事，就此揭过可好？”
这席等了快一年的话，直到此刻才终于从对方的口中听来。
方子程整个人都傻了似，呆呆的不知作何回应。
他指尖发紧，暗暗地屏住了呼吸，一双眼明明有些泛红，可眼中依旧全是倔强。
对方轻叹。
“我已经命人重新看了一处风水地，五日后是黄道吉日，我跟你一起，将岳母的坟迁过去吧。”
简单的两句话，就彻底击溃了方子程的心防线。
他这个人，唯一在意的只有他的母亲。
为了母亲安好，他能做任何让步。
他没忍住，哑着声音连忙应好。
那人轻叹伸了手将他轻轻圈住。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落在方子程的心上，却总让方子程觉得。
他……似乎不一样了……
但。
哪不一样？
“子程？子程？”
忽然间，有人在喊。
方子程微微怔住，却见眼前的景象忽地就化做了粉碎。
一切似乎都归为了虚无。
他独自一人在黑暗里面奔跑，想找个出口。
可恍惚间却又看见了很多的模糊的画面。
仿佛是小时后，他摇摇摆摆扑进个妇人的怀里，被妇人温柔的抱住。
他听到妇人叮嘱他。
“小心点，别摔了。”
再之后是少年时，他被人欺负躲在外头不敢回家。
结果妇人出来寻他，看到他被打得一身是伤，提了菜刀就去找人论，吓得对方瑟瑟发抖，连忙求饶。
妇人叮嘱他：“你记住，只要别人欺负你，就打回去，万事有为娘给你兜着！”
再后来，妇人生病了，缠绵病榻，为了不拖累他，不惜自己买了砒霜准备自尽。
他发现了，砸了放有砒霜的粥，赤红了眼：“你若是死了，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反正我也没有爹了，烂命一条能活到这么大都是因为有你，你要没了我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陪你一块死了，到了底下说不定我们还能一家团聚了！”
他这话，吓住了妇人，让妇人不敢再有轻生的念头。
可是景象一转后。
他却跪在方家祠堂，被几位族叔逼迫着。
他们要他嫁晋王府去。
第42章 异诊
◎一个身体两种状态◎
景象闪现，如走马观花。
床上方子程猛然睁眼，看到的却是病房里的天花板，还有鼻尖消毒水的气味。
一时间方子程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但是这心口……莫名的有些难受。
他想起自己在梦中梦到的一些景象，虽然是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但是他还能记得里面的事。
尤其是那个为了不拖累他，而买了砒霜准备自尽的人……
闭闭眼，方子程深深吸一口气，扭头时，他看见自己的手机在枕头旁边。
方子程微微抿唇，拿过手机就直接拨打了个电话。
几秒后，里面才传来关文霞的声音。
“喂？小程，你怎么了？”
“妈……你在哪？”
“我还能在哪，当然是在家了？”
方子程指尖紧了紧：“妈，我进医院了，你……能来看看我吗？”
“进医院了？好好的怎么进医院了？”
“我……”
“妈我回来了。”里面方如兰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好饿啊，家里有没有吃的，快给我弄点……”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就是找工作刚巧在这附近，就顺便回来了，哎有吃的吗，我一早上没吃了难受死了。”
“好，你等会我这就给你弄。”
方子程抿起了唇。
他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一直都没断过，估摸着是他妈，又忙着给方如兰做吃的，忘记挂电话了，更忘记了他这个人……
那两人交谈的声音一直在响，却有些模糊不清。
但方子程还是听出来了，方如兰这几天一直在找工作，但碰了些壁，回家后就一直撒娇。
而他呢？
一个儿子，五大三粗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轻笑一声，方子程挂了电话。
可下一秒……
嘭！
他直接把手机给砸了。
“子程哥！你怎么了！！！”外头顾少蓝急忙开门进来，那满脸紧张的样子，生怕方子程有什么意外。
方子程长长呼一口气：“没什么，就是刚才手滑，不小心把手机给扔了。”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摔倒了，你醒多久了？身体还好吧？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精神不错，头也不疼了。”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好了，方子程还捏了捏顾少蓝的脸，给他拉出一个假笑出来。
顾少蓝无语，也有些失笑。
方子程揉揉他的小脸：“我真没哪不舒服了，一会没事我们就出院回家，不在这里烧钱，医院这地方，住一天病房比住宾馆都贵，咱不花这个冤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