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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忽而,群山之间飘来一道少年清润亮丽的歌声,和着《箜篌引》的旋律,交织成一曲天地绝响。
    暴雨为其一歇,流云为之静止。
    男子微微睁开双眸,那纤长雪白的睫毛掩映着的,竟然是一双世所罕有的淡粉色瞳眸,晶莹清澈。
    他眼神缥缈而朦胧,似在望向对面隔着一道深渊,歌声传来之处那片幽深而不见天日的幽篁密林,又像思绪游离于雷霆滚动的墨云之上,冰雪般修长的十指拨动彩色琴弦,令一颗一颗坠落其上的晶莹雨滴炸裂成点点更加细碎的水珠。
    众人恍若置身梦幻,沉溺其中,如痴如醉。
    直至一曲终了,那名歌者才在萦绕山间的余音之中,翩然步出竹林。
    那少年身材纤细,皮肤白皙,浑身上下只在腰间围着一件树叶编制的短裙,颈间带着一串红色小巧果实串成的项链,头上戴着一顶花冠,他赤足踩在葛藤盘绕的石路上,一头赤金长发随着轻快的步伐而摇曳,如同一团光辉明媚的火焰。
    圆圆的小脸肉乎乎的,看上去十足一名纯然可爱的少年。
    然而,当他扬起头,遥望对面山巅之上那一抹白色时,却顿时令众人毛骨悚然。
    那竟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这诡异恐怖的一幕,霎时将方才众人在他身上看到和想象的所有美好破坏殆尽。
    只见那少年轻轻一跃,便跃至白衣青年面前,向他伸出手:“吾名江,欢迎来我的领地做客。”
    白衣青年抬起头,微眯着双眸看向这名诡异的少年,遂而起身。
    他身材瘦削,身量却极高,面容俊美,气质清冷绝尘。然而,浑身上下除了那双淡粉色的瞳眸,全然一片雪白,如若静默不动,俨然一尊冰雕。
    他伸出手,握住了少年的手,低头垂眸看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庞,殊无异色,只淡然道:“吾名,悠。”声音亦同本人那般冷冽。
    江似乎十分开心,笑道:“自从炫煌不见后,我好久没有碰到能演奏出如此美妙乐曲之人了,你能留下来吗?”
    悠放开他的手,淡淡道:“炫煌是何人?”
    江闻言一怔,继而有些落寞,“原来,你们人族已然忘记他了吗?”
    悠轻轻蹙眉,似是不解。
    江摇摇头,似乎将无言的落寞摇走,笑言:“你能留下来吗?我可以养你。”
    悠看向天边,“好。”
    江欣喜万分,摇身一变化作一只灵兽。
    这灵兽如同一只圆滚滚的赤金色小肉球,背上长着两对小巧的羽翼,六只肉乎乎的小脚欢快的围着悠一圈圈的跑,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秘境中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华曦缓缓道:“‘南海又西五十里,曰天虞山,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水,六足四翼,浑敦无而目,是识歌舞,空居无为,常咋其尾,回旋仰天而笑,实为帝江也。’”
    姜野、华曦、楚励担忧的看向尚悠,他们竟不知,原来那两位,曾经有此般相遇……
    尚悠一脸恍惚的看着画面,仿若未觉。
    只见江撒够了欢儿,便飞向半空,身形逐渐变大,而后看向悠,扇了扇四扇巨大的羽翼,“悠,上来,带你去我的宫殿~”
    悠看着他,过了会儿,依言轻轻跃起,立于江后背之上。
    江欢快的笑了一声,振翅高飞,带着悠在这绵延万里的天虞山脉翱翔,之后在最高峰扶余峰顶落下。
    那里,有一座灰色巨石砌成的巨大宫殿,古朴而空旷,仅用一些山间的鲜花、树叶与石块聊作点缀。
    画面再度漆黑一片。
    再次亮起来时,仍旧是一片细雨纷纷,乌云密布,天日暗沉的景象。
    宫殿外的草地之上,摆满了各种鲜果,悠便坐于这片江投喂给他的鲜果前,怀抱箜篌,叮叮咚咚的拨弄琴弦,如同落雨声,却并不成曲。
    宫殿周围环绕着苍松翠柏、竹林幽篁、奇花异草,还有不少小动物躲在树上草间,聚在一起似在聆听。
    “悠,我来了~”伴着一声欢欣的喊声,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传来。
    悠眉梢眼角一抹愉悦的笑意一闪即逝,很快隐藏在如雪似冰的眉眼之间。
    一抹赤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他微微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  注:
    “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水,六足四翼,浑敦无而目,是识歌舞,空居无为,常咋其尾,回旋仰天而笑,实为帝江也。”——引用自《山海经》《神异经》。
    第285章 离火神洲篇9
    入目所见,那少年一身赤金色锦袍,从森林中跑到他面前欢快的围着他转了两圈,那如灿阳般绚烂的身影,即便在这阴雨绵绵的天光里,仍旧令他不自觉的眯了眯眼,心脏却顿时一阵从未有过的激烈鼓动。
    江开心的跪坐到心神恍惚的悠面前,声音充满了欢喜,还有一丝期待:“悠,今天弹奏炫煌作的曲子好不好,我有点想他了。”
    悠拨弄着琴弦,不去看那带着祈求就要贴在他脸上的少年,“炫煌,到底是何人?他的乐曲比我的好吗?”
    江没心没肺道:“当然啦~”
    “铮——”一根琴弦铮然断裂。
    “啊,你没事吧,怎么如此不小心?”江连忙捧着悠的手看了看,见只是红了些,没有出血才放心。他拽着悠的袖子,祈求道:“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