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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堕仙夫君后悔了 第135节
    当年,胡九的尾巴是还是下界修士的他亲手砍下的。
    如今,在仙界多年,他剑法更加醇熟。
    他还有七条尾巴,也足够给他一一试手。
    …
    这一晚,沈长离少见做了梦。
    梦中,是一片空茫的白,似是无穷无尽的雪域。
    清淡的月光下,乌发跣足的白衣少年,拎着一盏灯笼,一步步在昏暗的雪地里跋涉。此处设有禁制,无法御剑,他卸去了全身灵力,只能徒步。
    走了很久。
    这是灵山的药王谷,清寂的化外之地。
    终年积雪,不见外人。
    他千里迢迢,上门求药。
    他起誓,愿意用自己全身修为,他的龙骨龙心,他的性命,用一切来挽回他重病昏迷的妻子。
    这是他此生最为卑微狼狈的时候,求到药方时,浑身已经都是积雪,整个人都被冻成了冰雕。
    终于求到了药方后,他没有停歇,便又匆匆离开,启程赶往上京,去陪在她身边。
    喂她吃下药,重新抱她入怀的那一瞬,这宝物失而复得的龙,心中方才重新得到片刻安宁。
    他在她乌黑的鬓发上落下一个爱怜的吻,双臂收紧,把正在沉睡的她紧紧拥入自己怀里。这样,她醒来时,一眼便能看到他,就不会再害怕了。
    “哥哥,你回来陪我了。”她醒来时,信赖地靠在他怀中,鬓发松散,星眸含着水雾。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轻轻蹭了蹭她鼻尖。声音还有点疲惫的沙哑,却很是喜悦,将她拥入怀中。
    不想松开,想就这样把她融入骨血,吞吃下去,一辈子都带在他身边。
    转眼又看到。
    往生堂内,那一盏幽幽的引魂灯前,他已在这里枯坐了三日三夜,青年面容苍白,幽暗如同鬼魅。
    他很想最后再去看她一眼,但是不行。
    已经没有时间了,他的骨毒随时可能发作。他怕再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她惨死在他剑下的模样。也怕他没撑过,死在了她眼前,看她为他痛哭流泪的模样。他不知道自己醒来后,会变成什么可怖的怪物。
    他只能陪她到这里了。
    以后,她也忘了他,若是可以再找到其他喜欢的男人,平顺地相伴一生,也是很好的。
    不过,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只是想象一下,她在别的男人怀中的模样,他胸腔中剩下的半颗心,就会蔓起丝丝缕缕的酸涩酸疼,以及嫉妒。他不放心,未来,她新的夫君,能呵护好她,像他这般待她吗。
    随着记忆流逝,那些透明的漂亮情丝逐渐消散。
    绒绒。
    过往一切,都随着记忆消散在了风中。
    ……
    醒来后。
    沈长离只觉头疼欲裂,那冲天的火光似乎又在脑海中蔓延开,不知为何,心也在发痛,钻心刻骨的疼,疼得他几乎无法忍受。
    他没有情感,这辈子还从未体验过如此痛楚。
    梦中,他看到的那个少年,似是他,似又不是他。
    他不知自己看到的又是何人的记忆,全是各种各样的凌乱画面与碎片。
    旋即,他又开始梦到那一场滔天的火,与巫咸宛如诅咒般的预言。
    已经近乎黄昏时候。
    屋外的宣阳听到动静,方知这阵毒过去了,他们可以进去了。
    他下了榻,从帐幕之间披衣起身,睁开眼,嘶哑道:“她在哪?”
    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他们不是已经成婚了?
    宣阳已经习惯了。
    这么多年,他毒发清醒之后,问的最多的话,便是白茸去哪了。
    他后来才知道,白茸是夫人名字,但是已经死在了几百年前的妖祭里头。
    宣阳只能沉默。
    很快,或长或短,他便会恢复正常,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仙侍上前沏茶,氤氲茶香袅娜。
    “她定然是活了。”他把玩着手中白瓷杯,淡淡道,“并且,就在这云山之中。”
    又看向一侧宣阳:“既是如此,为何不来见我?”
    他淡漠道:“因为有了新欢,移情别恋了?”
    他眸光转冷。只是,这廉价的爱,他也不在乎。
    宣阳闭口不言,只是听着。
    无论如何,如今白茸是他妻子,就该回到他身边。他会对她履行夫君的职责,做他该做的事情。她自然也该履行她作为妻子的义务。
    那根淡绿色丝绦依旧放在案几上。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在剑馆练剑时,她袖子便是用一根淡绿色的丝绦束起。剑术拙劣不堪,但练得很专注,那一截碧绿的丝绦,像翻飞的蝴蝶,袖下露出一截玉白纤细的手臂。
    他看了那丝绦许久,移开了目光,冷而轻的笑了声。
    *
    魔境之中,度州。
    一道清澈的灵河水正在山涧中淙淙流淌。
    此涧谷河溪是剑气所成,乃五十年前,上界的九清负雪剑仙在此处留下的一道仙息。
    他的那一道剑气劈山分海,在此处形成了一条宽阔河道,水流潺潺。
    之后此处被魔界众人称之为剑河。
    五十年前,仙君真身来了魔界,在度州启动了星分仪,据说星分仪可以逆转命星轨迹,逆天改,只是代价极大。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新任魔后将魔宫位置选在了此处。
    魔界独立于三界之外,是三界所有爱恨情仇终结,业力余孽轮回之地。是手染鲜血,恶贯满盈之人被孽力吞噬后的最终归宿。
    魔域寸草不生,万里荒芜,四处弥漫着一团团血色的烟雾。
    三界中,被魔气吞噬之物,都会以身成魔,沦为魔物。
    魔界极为荒芜,燃烧着不灭烈焰,魔物不入轮回。一旦堕入了魔道,便无法再走出魔界,只能被永生困在此处。
    因此可见,那位上仙,以仙身屡次出入魔界,是有多大胆狂悖。
    她在心音的提点下,阅读了生死书后才知道,天阙和甘木神女的渊源。
    多可惜,神女本质无情无欲,他所求只会是一场空。
    楚挽璃记得。
    他抽掉情丝前,在青岚宗最高的悬崖上坐了许久,那时她只敢远远偷看他,她偷看过一封他的书信,嫉妒得无以复加。好在,之后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属于她了。
    他抽了情丝之后,那一晚洞房花烛。
    她去解他衣裳时。他本很是漠然冰冷,可是,有一瞬,看到她身上大红喜服,似迷茫了一瞬。随即,男人原本冰凉的眸光已经变化了,低眸看着她,冷焰一般的沉灼。
    她浑身发软,难以自持,便想去凑去吻他的唇,却见他薄唇中轻飘飘溢出二字——绒绒,让她五雷轰顶,几乎以为是错觉。
    洞房花烛夜,她夫君对着她叫别的女人的名字。
    她就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她雪白的胸口上,留有一道深深的剑痕。她复生之后,并未消除掉这一道剑痕,便是要让自己时时刻刻谨记着从前种种。
    “比你从前那夫婿如何?”魔尊大概也逃不过男人的劣根性,缠绵过后,方要问问她的感受。
    楚挽璃顿了片刻,随即,便娇滴滴道:“他从不知如何怜爱女人,自是远不如夫君。”
    魔尊便得意得笑,看他丑陋的模样。楚挽璃强行藏住住厌恶,闭了眼,回忆起那个男人漠然、高高在上看她的眼神,身子又热了起来。
    那一晚,魔宫的夜火亮到很晚。
    “尊上,可否将仙魔阵阵眼给我掌控?”她喘了口气,趁机提出要求。
    魔尊心情正好,便随口允许了。
    她袖内,藏着一朵洁白的莲花。
    千年前,在亲手杀死天阙后。甘木神女自封了所有修为与记忆,都封印在了化露池一朵露莲内。
    仙界完全无人知道,这一朵莲花,竟被神女放置来了魔界。
    用来吸收净化魔气。
    如今,莲花瓣已经被染黑了一半。
    她废了五十年,在心音的帮助下,方才将这朵莲花弄到手。
    只是露莲之上设有灵力封印,她暂时还无法解开,只能等她修为再提升些。
    她迟早要启用仙魔阵,用这朵莲花,将复生后的白茸拉入魔界。
    沈长离舍得吗?他舍得让她独自待在魔域?
    她要折了他一身傲骨,让他从仙堕魔,自此陪她永生堕落在此处。
    他总要为之前的事情付出代价。
    *
    这是沈长离在妖界的第一年,春风化暖,他的灵力掌控范围又扩大了些,从云山扩大到了整个王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