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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我送将军。”陆敬祯撑着桌沿站起来,他刚要跟上,什么东西被徐成安丢了过来,陆敬祯伸手没接住,那东西直接罩住了他半侧身。
    原来是件披风。
    披风上熏了浓郁的香,一时闻得陆敬祯皱起眉。
    徐成安沉着脸道:“陆大人这副样子出去,不知外头要把我们将军传成什么样,还是遮一遮。”
    陆敬祯点头盖住自己身上的血:“多谢。”
    徐成安冷哼,又看了看陆敬祯披着的乌发。
    陆敬祯意识到了什么,披风能遮住他一身血迹,但也不好这般披头散发出去。他深吸了口气,指腹摸到没入胸口的玉簪,他咬牙将它拔出,伤处顿时涌出的鲜血,他顾不得去按伤口,一面用披风掩住,一面颤抖地在桌布上擦尽簪子上的血迹,随意将乌发束好。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被抽光浑身力气,倚着桌沿短促低喘,身上更是冷汗直流。
    “成安,磨蹭什么?”沈嘉禾已出了雅间。
    “是。”徐成安应声跟上去。
    陆敬祯指尖都在冒着寒气,他垂目将瞬间袭来的眩晕压下,这才追出门去。
    沈嘉禾已经下了楼,她径直走向柜台:“掌柜的,结账。”
    掌柜的愣了下,今夜雅间也是首辅大人订的,现下沈将军却要结账,他下意识看向跟下来的陆敬祯。
    陆敬祯快步走过去:“今晚还是我来……”
    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一块沉甸甸的金坨被沈嘉禾甩手砸在了柜面上。
    掌柜的伸手一掂:“嗬,这一桌菜哪用得着这么多啊将军!”
    沈嘉禾抚了抚衣袍往外走:“兑开多的就给陆大人,本来也是陆大人的钱。”
    陆敬祯盯住那团金坨看了眼,突然看向沈嘉禾:“这金子……将军哪来的?”
    那一个没回头:“家里没用的金镯子融的,用来请陆大人吃饭很合适。”
    陆敬祯一时没站稳,半身直接撞到了柜台。
    掌柜的吓得不轻,忙绕出来想问他有没有撞伤,却见他踉踉跄跄追着沈将军出了门。
    陆敬祯的胸口堵得厉害,眼眶酸涩非常,他颤声问她:“便是祝云意的东西,你也不要了吗?”
    第47章 吃酒去
    徐成安被陆敬祯一声“祝云意”说得头皮发麻,陆狗果然知道祝云意的存在了?难道祝云意不是死于契丹人之手,是陆狗杀的?他愤然按着佩刀回头,却见那站在客栈门口的人脸色煞白,双眼却尤其红,似是下一秒就会哭。
    徐成安:“?”
    突然提祝云意,徐成安还疑心陆狗是想打心理战击溃将军的防线,他大骇侧脸,又见自家将军面色依旧,甚至连陆敬祯为何会知晓祝云意都不觉得惊讶。
    徐成安:“??”
    沈嘉禾听到陆敬祯的话只是步子微顿,她没有回头,继续往外走。
    陆敬祯此刻才突然发现今日沈嘉禾没带她的随身佩剑,他轻拢着披风的手下意识紧了些,他踉跄扶了下一侧的门框,往前追了几步,脱口问:“你的佩剑呢?”
    徐成安头皮顿时又紧了紧,这陆狗今夜问的问题怎么都那么刁钻?
    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万不能叫陆狗知晓将军的佩剑断了,毕竟真正的镇山河是不可能被轻易劈断的!
    沈将军为何拿一把假镇山河,这解释起来又麻烦!
    徐成安压着情绪冷脸道:“将军的佩剑自然在侯府,陆大人既是请我们将军吃饭,将军没必要非要带着佩剑来吧!难不成大人觉得我不能护将军左右?”
    沈嘉禾心里很清楚陆敬祯问的不是佩剑。
    他问的是剑穗上的随型碧玉。
    她既能融了那对龙凤镯,又会怎么对那块玉呢?
    沈嘉禾冷笑了声,终于回过头,望着身后摇摇欲坠的人道:“那玩意儿也融不了,被我磨成粉扬了。”
    什么?
    陆敬祯踉跄身形猛地一收,拢着披风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能这样!”陆府马车车帘被人一把挑起,青衣小道从里面钻出来。公子让他不许上楼也不许出来,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不想要可以还给公子,为什么要毁掉?你难道不知这是他爹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他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你,你……”
    “父母双亡那是祝云意的故事,云道长怎么还串戏呢?”沈嘉禾凉凉打断小道士的话。
    小道士蓦地一噎。
    陆首辅双亲健在,哪来什么父亲的遗物?
    徐成安今晚全程听得云里雾里,此刻见云道长从陆府的马车里挑出来,一口一句“公子”直接把他震惊得愣在了当场。
    云道长怎么会叫陆狗公子,他不是一直跟在祝云意身边……
    “成安,你一晚上要发几回愣?”
    徐成安猛地抽神,见将军不知何时已经上了马车,他觉得脚步有些不听使唤,连自己是怎么朝将军走去的都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心跳在莫名加速,徐成安的呼吸急促,脑子嗡声不停。
    “回府。”
    那人还站在那儿,似乎正在看她。
    沈嘉禾一眼都没看过去,径直落了车帘。
    马车是如何从福源酒楼离开的,徐成安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脑门发烫,掌心不停冒汗,被夜风吹了会儿,他整个人才像是回过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