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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他们送去的器皿都是央国淘汰下来的武器所熔铸。
    “张姑娘,你这老仆对我们出言不逊,你该怎么赔我们哥俩?”
    这嬉笑的言语带着赤裸的眼神打量着那女子。
    她伸展的双臂微微颤抖着,但眼中却满是愤恨。
    这几日,这些京机营的人借着各种由头已经向船上那些世家之人讨要了不少好处。
    阿笙正要上前,却忽然听得一声怒吼。
    “做什么!?”
    原本还轻佻的二人当即脸色惨白,转身躬身见礼。
    来者是一名长相偏俊秀的青年,他腰间挂着一把长刀,阿笙看那刀柄之上用的是麒麟纹。
    换言之,此人是宗室之人。
    他扫了一眼此时的场景,一脚一个将那两名兵士踹倒在地。
    “再让老子看到你们狐假虎威,直接丢海里喂鱼!”
    “不敢,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滚!”
    那二人再没了此前的气势,奴相尽显,弓着背灰溜溜地跑去了甲板之上。
    那青年扫了一眼那青衣女子,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老仆,见人无碍,便未再多言。
    转身便见到阿笙站在自己舱门口看着这边,她神色淡然,倒是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五章 猎手与猎物
    那青年微眯着神色,试探性地问道:“窦二姑娘?”
    阿笙愣了愣,她不知此人为何会认识自己,而后欠了欠身,算是应了这话。
    那人见人没认错,点了点头,复转身离开了。
    阿笙这才走出来,帮着那女子将老仆扶了起来。
    那老仆身子沉,她一个女子当真是难以搬动的。
    阿笙帮着将人扶回了他们的舱内。
    待将老仆安置了,那青衣女子方才欠了欠身,与阿笙道谢。
    阿笙见她这模样,开口道:“为何不带有能力的武仆跟着?”
    能上这艘船的,家里条件定然都是不错的。
    虽然没办法做到前呼后拥的带人,但带几个武仆自保应当是可以的。
    听闻阿笙这话,女子方才缓缓道来。
    她自称名为张苒苒,称家中经营着一处铁矿场,但她这一脉在族中并不显赫。
    主要经营的便是熔器再造的生意。
    她为家中次女,前面有一个哥哥,往下还有弟弟与妹妹。
    因为父亲在族中地位不显,保不得她,这才被族内送到了去往寒州的船上。
    而族中那些武仆都是认人的,哪里肯跟她来这里。
    唯有这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仆肯跟来。
    阿笙左右看了看,方开口道:“不如这样,我旁边的屋子还空着,你与老人家搬过来,也能有个照应。”
    张苒苒未想到,经历刚才那一幕阿笙居然还敢与自己亲近。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些京机卫都是仗势欺人,他们如今知晓我这里软弱可欺,定然还会来找麻烦。”
    “若是我搬过去,窦姑娘便也不得安宁了。”
    闻此,阿笙笑了笑,道:“无碍,我的武仆善斗,不惧他们。”
    在阿笙的再三坚持下,张苒苒方带着老仆搬到了阿笙的旁边。
    当日夜里,果真还是出了事。
    阿笙是被打闹之声吵醒的,她披了件衣裳附耳在门内听着。
    听闻外面的哀嚎声,她当即打开了舱门。
    却见十几名京机营的兵士围着几名青年在内殴打,其中亦有张家的那老仆。
    那群京机卫已经打红了眼,眼中满是狰狞的笑,其中一人抽出了刀,如同削肉一般,对着被打的一名青年便削了下去。
    瞬间满仓都是哀嚎之声。
    原来是白日那两人不服气,回去后又撺掇了他人又来寻张家晦气,被其余几个世家子弟见到便上来帮腔。
    这些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阿笙看着这混乱的场景,神色微沉。
    “阿大。”
    她声音清冷,一旁打作一团的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危险。
    其中一人正揍得爽快,却忽然整个人凌空,而后如废弃之物一般,被重重摔在地上。
    口中腥味当即弥漫。
    阿大身材高大,身手却十分灵敏,他抓着一个人便如抓着死物一般往地上砸。
    阿笙第一次见阿大出手,微微一愣,还是开口道:“莫要弄死了。”
    阿大就这般连摔了五个人后,那群人当下再不敢动作,纷纷往后退。
    众人这才看清楚这武仆。
    他的身量如有两人高,那满面恐怖的黝黑图腾遍布他的脸上,让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一个人登了船,他们却无人察觉。
    几人纷纷拿出了武器,冷冽的光似乎割破了阿大的一层理智。
    阿笙看着阿大的眼中缓缓浮现出了死寂之色,而后开口道:“诸位若是不想丢了性命,便收了刀,否则会怎么样,我也无法担保。”
    那几人哪里会听,手持长刀当即砍了上去。
    然而,阿大并不躲闪,长刀砍下的瞬间,却见他侧过身子,一把抓住握刀的手,轻轻一捏便听到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众人只见那巨人一般的怪物一手快速抓上那人的头颅,下一秒,血色四溅。
    那人一整个头颅被阿大单手拧了下来,而后被丢在地上,一脚踩碎。
    动手之间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似他弄死的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般凶残的身手,这群常年在京中过得尚算安逸的人哪里见过,当即有几人被吓得尿了裤子。
    “窦二姑娘,还请手下留情。”
    闻此,阿笙看着不远处,白日里那手持长刀之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扫了一眼那血色翻涌的场景,不由微微蹙眉。
    此次寒州之行在京机营看来可不是什么好的差事。
    京机营舍不得全部用上正规兵士,所以这里的多是临时征召而来。
    其中不乏一些市井混混。
    这些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敲打。
    在场的许多世家子弟看着这场景也开始干呕,有两人直接吓得晕死了过去。
    “阿大。”
    阿笙的声音轻灵,她这一声出,邵子陵便见那高大的武仆收了眼中的杀气。
    邵子陵看着那群此刻窝囊的不像样的手下,抿了抿嘴。
    “姑娘的人现下杀的可是京机营的兵士,可知按律当如何处置?”
    阿笙扫了一眼邵子陵,缓声道:“我杀人了么?”
    她这话问得轻巧,邵子陵眉目微微一簇,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阿笙依旧语气轻飘,这京机营的人敢在海上逞凶,凭的不就是大海飘渺,这船上的人孤立无援,又可能有去无回么。
    但是京机营的人又何尝不是?
    若阿笙今日下手得彻底,这里没一个活人回去,谁又能证明是她动的手?
    他们当真以为这船上,只有自己一群猎手么?
    阿笙走到阿大身前,看着他手上的血污,叹了口气,反问邵子陵。
    “哎呀,这位大人,你的人弄脏了我武仆的衣裳,这可怎么赔?”
    邵子陵自认在军营多年,见过许多生死场面,但仍旧没想明白,她这到底是唱的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