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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都在後面等着呢。
    他们当时已经将登州能换的官员换了七七八八,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更没想到厢军内部能乱成这样。
    京郊别院,官家看到完整的案卷後也沉默了。
    这皇帝当的越久越觉得大宋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克扣粮饷克扣到一粒粮食都不给士兵留,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案卷写的明白,两位卿家怎麽看?”赵曙捏捏眉心,越看越糟心,“私铸钱币是重罪,但乳山寨和黄家村铸币并非为了牟利,而是以此来补足本应由官府来发的兵丁粮饷,朕觉得两位知寨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包拯无声叹气,上前一步劝道,“官家,有功要赏,有过也要罚,功过不能相抵,哪怕功劳再大,犯下私铸钱币的重罪也要惩处。”
    刑部何烈何尚书附和道,“包大人说的对。”
    赏归赏罚归罚,要是功过能相抵,朝中立过功的文武百官能人手一张丹书铁券,真要是那样的话,朝廷还不得乱了套啊?
    这件案子不好处理,得小心斟酌才行,不能让良臣蒙冤,也不能让臣子过于肆无忌惮。
    虽说官场上没有背景寸步难行,但是他们大宋的官场还没有黑暗到当兵打仗干活还不给粮饷的地步。
    乳山寨那俩知寨很聪明,没和程元李坤一样试图直接将他们铸造的钱币混在真钱中当军饷发给士兵,而是和海商合作以更高的价钱卖到海外,不让假钱在大宋境内流通。
    话说回来,商贾无利不起早,他们为什麽高价买铜钱卖到海外?其中有什麽利可图?
    何尚书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于是将问题往後放放,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好好琢磨。
    登州州衙已经拟出如何处罚涉及铸造钱币的人,官家觉得合适那就按照州衙的意思办,官家觉得不合适那就再商量商量,左右不是什麽罪大恶极的事情,他们有的是时间商量。
    最终处罚会是什麽情况得等京城的消息,总之登州州衙内部就这麽说定了。
    刘蜀和黄全听到对他们的处罚後完全不敢相信,他们俩预想中的处罚比这个重的多,最轻最轻也得流放三千里,重的不用说,估计连小命都保不住。
    只是刺配邻州,京城那边会同意吗?
    黄全对文武量刑标准不同没啥看法,本朝开国以来都是这样,他有意见也没用。
    还好刺配的是他,要是往老刘脸上刺字,不用上头判他死刑他自己就能羞愧而亡。
    他没那麽要脸,脸上刺点东西也没什麽,狄青狄大将军脸上都有刺配,他这才哪儿到哪儿?
    厢军的士兵本就要黥面,当他被下放到军营就行了呗,反正他觉得他活着就算赚了。
    刘蜀:……
    赚的确是赚了,但是怎麽让这人一说就那麽奇怪呢?
    总之就是,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京城吏部的复审,顺便收拾收拾准备过冬。
    冬日天寒,雪下多了会有雪灾,登州官场才清理了不到半年,百姓家里没有余粮,遇到大雪压塌房屋还得官府组织修缮。
    程元的知州当的过于离谱,登州境内也有不少流民,流民安抚不好要生乱,直接将人赶出登州又不人道,只能官府花心思去安置。
    登州能开垦的田地已经开垦的差不多了,能分给流民开垦的荒地几乎没有,不能靠分地来解决问题。
    没有地没关系,大宋没地的百姓海了去了,没地也能有其他活路。
    修路建房维护城墙都需要大量的人手,那麽多活儿不能全靠厢军,让流民去干活拿工钱比让他们在那儿干坐着强的多。
    登州新发现那麽多矿,开采金矿铜矿也需要大量的人力,自古以来以工代赈都比直接掏钱赈灾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发钱只能解一时之急,给他们找到谋生之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过段时间这些流民在登州安定下来,增加的人口都是官员的政绩。
    当官不光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还要稍微考虑一下政绩,考评太差太打击积极性,小小苏大人还是更喜欢夸夸。
    刑部的复审结果出来之前登州州衙不能擅作主张,刘蜀和黄全不能回乳山寨,留在州衙也不能闲着,反正衙门里事情多,总能找到他们俩能干的活儿。
    刘知寨:……
    黄知寨:……
    真放心让他们干啊?
    有没有可能,他们戴罪之身不能干活?
    许知州和苏通判表示,身在州衙没有不能干活的人,他们都敢让两位知寨干活,两位知寨还有什麽不放心的?
    这是州衙,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有点难度,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试试就逝世。
    凶残.jpg
    于是乎,刘知寨苦哈哈的留在州衙干活顺便当个人质,黄知寨换上捕快的衣裳和捕快们出去巡街,两个人都能度过一个充实又忙碌的冬天。
    苏通判和许知州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人多力量大,能干几天是几天。
    接下来该忙什麽忙什麽,要是年前刑部复审不出结果,那就等明年再说。
    乳山寨的公务不多,整个寨子才几百个人,州衙完全可以代管到下一任文武知寨上任。
    被扣下来的现任文武知寨:……
    俩人只能忙里偷闲派人去乳山寨报个平安,别的什麽也干不了。
    他们能怎麽办?他们也很无奈啊。
    乳山寨的兵不放心,偷偷摸摸派出代表到州城打探消息,然後就看到了骂骂咧咧带队巡逻的黄知寨。
    很好,很精神,很平安,不用担心。
    黄知寨能这麽精神,刘知寨的处境肯定也不差,消息打探完毕,撤。
    乳山寨的兵偷偷摸摸的来又偷偷摸摸的走,自认为没有打扰到任何人,其实第二天就被上报到知州大人的桌案上。
    许遵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乳山寨的兵和他们的知寨差不多,看着凶神恶煞实际上并不敢搞事情,连偷摸来州城都不敢和黄知寨见面,还能指望他们捅出什麽乱子?
    苏景殊表示,该防备还是得防备,再小的人物都不能轻视,小心点没坏处。
    知州大人继续忙,他带人去矿上看看,这两天不在州城,有什麽事情大人自己斟酌就行,苏通判非常信得过许知州。
    许知州:……
    通判和知州关系不好很难办,通判和知州关系太好也很难办,就像现在,通判在城里待不住成天想着往外跑,知州就得干两份活。
    虽然他们俩干的本来就是从一份分成的两份活,但是活儿全都落到他身上是不是不太合适。
    所有的活儿都由他干,朝廷还派通判到地方干什麽?
    许知州无奈摇头,说实话,比起有通判随时在身边挑刺,他更喜欢通判是个跳脱不爱挑刺儿的年轻後生。
    就算这个後生时不时就搞出点事情,他也更喜欢不爱挑刺的通判。
    外出知地方非常看运气,运气好的能遇到个好说话的通判,运气不好的接下来几年都得和通判斗智斗勇。
    让他想想有哪些好友在地方任职,临近年关得写封信联络联络感情,顺便说说近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