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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某些人因循守旧故步自封还管别人革旧维新?顽固不化!老古板!他们才是误国害民!
    开头先把司马君实哄开心,结尾神来一笔和所有反对他的人对骂,不错不错,很符合他王介甫的一贯作风。
    就是太得罪人。
    俩人写信打嘴仗的风波刚过去没多久,司马君实还在气头上,如今又有登州的反馈证明新法的确能救民于水火,老王你让让他不行吗?
    让是不可能让的,王介甫被反对派指着鼻子骂了一年多,好不容易能扬眉吐气,说什麽都不会在这时候让步。
    别以为条例司被废置就意味着新法跟着没了,官家只是忌惮他手里的权柄,不是觉得新法不行。
    从古至今哪个皇帝不忌惮大臣,君强臣就弱,君弱臣就强,天下终究还是官家的天下,以前官家对当皇帝不熟练事事都要仰仗朝中宰辅,现在官家知道怎麽当皇帝了想收拢权柄很正常。
    他在乎吗?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管官家到底怎麽想,如今朝中能支持变法的只有他王介甫,再怎麽着也得给他留够推行新政的权。
    都说文人重名,他求的不是名,而是一个海晏河清的天下。
    官家想要富国强兵,想要收复燕云,想要平复西夏,想要让大宋江山成为名副其实的正统,他们的目的略有不同,但是在富国强兵谋求百姓安居乐业上是一致的,只要官家想励精图治,他王介甫就不会被骂走。
    这还有什麽怕的,干就完事儿了。
    同去殿前的大臣们生怕俩人当场打起来,好在王安石和司马光都是体面人,就算在心里把对方骂八百遍面上也得绷住。
    不着急,回家写信批判也是一样的。
    司马光的脸色变了几变,到底还是什麽都没说,袖子一甩加快脚步走开。
    旁边的同僚们暗暗松了口气,几位相熟的正准备上前打趣王安石几句,没想到老王在司马光那儿犯过贱後连他们都不放过。
    “新法的好坏在于推行新法的官员,若地方官都能像子安一样,何愁天下不安?”
    要是所有的官都能和他们子安一样靠谱,天下不就处处都是登州了吗?
    吏部的大人反思反思,为什麽苏子安一个第一次当官的新手能干那麽好而吏部选拔出来的经验丰富的官员却干不好。
    反思反思,都反思反思。
    刚还准备劝架的吏部大臣们:……
    司马君实刚才怎麽没动手呢?
    磨牙.jpg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要是所有的官都靠得住吏部还考核什麽?
    他们不想让所有的地方官都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官吗?
    大宋开国百年才出几个三元及第?所有人都和苏子安一样的话你王介甫还怎麽嘚瑟?
    生气!不说了!忙去了!
    衙门里一堆事情等着他们,傻子才在这里打嘴仗!
    于是乎,骂骂咧咧加快脚步的又多了几位。
    其他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今天的王介甫太不正经,他们惹不起躲得起。
    衆人嗯嗯啊啊拱手告辞,眨眼间长长的宫道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因为年龄大被挡在後面以防误伤的韩琦富弼包拯:……
    老王遗憾的晃晃脑袋,走这麽快干什麽,他还没说尽兴呢。
    富弼瞥了他一眼什麽都没说,朝韩琦点点头便迈开脚步走人。
    很好,这下只剩韩相公和包大人两个。
    韩琦这两年没少给官家上疏说新法的漏洞,看上去像是不支持新法,但是在朝中吵的最激烈的时候也是他一直在和稀泥。
    就是吧,今儿这场面连和事佬韩相公都看不下去了。
    “介甫,登州一地成效斐然不能说明新法毫无缺点,不说淮南、河北两路,只京东路内尚有官员借新法欺压百姓,如此情形怎能推广至大宋所有州县?”
    王安石收敛笑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麽招人恨,“韩相公说的是。”
    他在地方任职十余年,自认为基层理政经验丰富,韩相公在地方的时间比他更长经验比他更丰富,他再怎麽自信也得承认在韩相公面前他只是个後生小辈。
    很多事情他觉得他是对的,可时间长了才会发现姜还是老的辣,韩相公提出的意见都有他的道理,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只靠他自己来主持变法还是太难。
    设置条例司绕开政事堂的宰相固然方便,可太方便了也是问题,放着那麽多宰辅之臣不用在刀刃上实在浪费,现在这样正好。
    虽然人多争议多,但是人多主意也多,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再说了,接下来要动的地方都和农事有关,他已经提前将亲信安排进司农寺,又在政事堂增设中书检证官来编修、详定诏敕条例,同时提举在京百司事务,察访、处置地方事务,尤其是新法之执行情况,四舍五入和条例司没废置前没什麽区别,只是上头加了道保障而已。
    来来来,趁今天得空他们到衙门详谈。
    包大人再会。
    包大人:……
    包拯无奈摇头,看着王安石和韩琦走远,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说实话,他不怕朝中对新政争执不休,他怕朝中最後一个能和稀泥的韩相公也被气到对王介甫冷面相对。
    变则通通则久的道理他们都懂,嘴上说着祖宗之法不可变,实际上死守祖宗之法才是死路一条。
    王介甫很有本事,可他实在太能得罪人了。
    包大人没忍住又叹了一声,他当了几十年的官,头一次见到比他还能招人恨的。
    宫墙外的马车轿子走的七七八八,等包拯出来,外面只剩下开封府的护卫。
    王朝马汉迎上来,看他们家大人没什麽不高兴的意思便道,“大人,方才各位大人走的着急,像是後面有狼在追。”
    俩人没问宫里刚才发生了什麽,有苏小郎在的地方发生什麽都不稀奇。
    包拯笑道,“身後之人猛于狼。”
    和让王介甫拦住气个半死相比,还是快快离开为好。
    诸位大人各回各衙门,在苏景殊不知道的时候,老王已经帮他拉足了仇恨。
    真是可喜可贺。
    当天傍晚,在皇宫蹭了两顿饭才出来的小小苏大人回家时特意让车夫到六扇门衙门停一停,正好赶上张龙赵虎带着一串儿犯人在交接。
    唔,照这个架势,牢房够不够用都难说。
    白五爷有气无力的坐到车辕上,两眼无神,“不是人干的活儿,真的不是人干的活儿。”
    他也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人,自认为什麽大风大浪都见过,没想到事到临头还是得承认他见识的少。
    什麽人呐?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觉得自己是江湖盟主是吧?要点脸行不行?
    难怪朝廷一直拖着不肯成立六扇门,不管不知道,真正管了才知道世上有那麽多自诩江湖人的人渣败类。
    他现在是官不能随便杀人,可是连打都不能打是不是有点过分?
    苏景殊看他这反应立刻来了精神,远远朝张龙赵虎打声招呼然後带着蔫儿了吧唧的白吱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