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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推门而入,身形高?大的汉子还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睡得踏实?,夏日?炎热,他?只穿一条短裤,上半身不着寸缕,横着像一座山似的,其上蜜色流淌。
    苏乙盯了两?眼,觉得有些脸热,他?挪开视线俯身看了眼长乐,天快亮时闹过一回?,尿布也换过,不过哄住了,估计这?一觉还能再睡至少半个时辰,到时才会?觉得饿。
    他?斜坐床边,背后是相公?匀长的呼吸,眼前是儿子绵软的笑脸,实?在?是岁月安详,正犹豫着要不要再上床躺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比起孕前真是疏懒了许多?,怪不像话的。
    在?这?将走未走的间隙,身后一双大手,一下?子把他?的腰给环住了,亏得他?压住了喉咙里的声音,不然怕是一嗓子出来就要把小床里的娃娃吵醒,谁都别想安生。
    “你何时醒的?”
    他?往后挪了挪,倚回?床头,半边床帐垂落,笼罩出一方昏昏暗的天地。
    哥儿轻声细语,微凉的手心覆上钟洺的眉眼,而钟洺确实?还睡思昏沉着,他?抖了抖眼睫,半睁开眼,启唇时嗓音略带沙哑。
    “隐约听见你和小仔说话,不过眼皮子沉得很,也称不上醒了。”
    有人?圈着自己不撒手,这个回笼觉不睡也得睡了,苏乙躺下?和钟洺面?对面?,臂膀一弯,他?落进汉子结实?的胸膛,彼此之间就隔着一层轻薄的布,久而久之,仿佛心跳都咚咚咚地蹦成了一个节奏。
    他?忍不住端详钟洺,伸手用指尖碰一碰对方的睫毛,又长又密,长乐也随去了这?一点,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浓眉大眼的俊小子。
    钟洺不管夫郎“作乱”的手,他?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不过还是问了句小仔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被阿豹和阿苗接走,说是今天黎小郎中来村澳,他?们约着一起钓鱼钓螃蟹。”
    钟洺果然和苏乙一样茫然,“我当那之后他们这些孩子就没什么交情了,没想到还真玩到了一块去。”
    他?这?小半年好像就没有空闲的时候,对黎麦冬的印象几乎还停在?苏乙生产那一日?,不过小仔已不是三四岁的时候了,又不出白水澳地界,有钟豹这?个小堂兄跟着,没什么需要担心。
    小弟不在?,孩子安睡,而夫郎温软在?怀,昨晚倒头就睡,养足了精神的钟洺起身扯下?另外半边床帐,不消说什么,苏乙就已懂他?要做什么。
    先前怀身子,头三个月胎坐不稳,不好妄动,后来有那情到浓时的时候,钟洺也不敢真的做到足,毕竟要纾解,不单只有那一个法子。
    如此熬到苏乙出月子,两?人?才解了禁锢,行起事来仍如先前,默契十足。
    溽夏里人?人?都怕热,偏偏有些事是越做越热,火还是从下?往上,从里往外一点点烧起的,苏乙手臂搭在?唇上抑住呜咽 ,呼出的热气扑到钟洺的胸前,那上面?的汗珠子扑棱扑棱往下?落,两?人?恨不得缠成一个人?。
    起床时匆匆绾住的头发也早就散开了,头顶还撞了下?床头的衣箱,惹得钟洺后半程一直抬手护着他?发心处,也难为他?还能顾得上。
    ……
    情浓之后则是慵懒,起得晚的钟洺成了更有精神的那个,三两?下?卷走床上棉垫,又拧了布巾来给夫郎擦身,苏乙想说自己来,结果抬起腿时却发觉腿根酸得厉害。
    钟洺理亏,下?了床替他?拿来干净衣裳,把那水涔涔的小衣也和棉垫卷在?一起,暂归拢去床尾。
    苏乙试着清清嗓,蹦出来几个字,却也有些泛哑了,微窘道:“一会?儿冲些蜜水,咱俩一人?喝一碗。”
    钟洺大包大揽,“你再躺上两?刻,我去端蜜水来。”
    但事实?却由不得他?们继续在?床上消磨时间,胡闹了不止一个回?合,小床里的长乐也醒了。
    苏乙三两?上套上衣裳抱他?在?怀,细分辨他?是饿了还是尿了,抑或只是醒来时没一眼看到人?,所?以才哭着找寻。
    奶娃娃不会?说话,总要大人?去揣摩,想想真有什么不舒服也说不出口,只能一味地哭,怎能不生怜爱。
    但长乐从出生起就一个好处,爱笑不爱哭,哭完那两?嗓子,觉得身上舒坦了,你逗他?两?下?就又咧嘴乐起来。
    把他?哄开心了放回?摇篮里,夫夫两?个简单吃了顿早食,把该洗的东西?都洗干净晾起,往外望一望,见天气属实?好,便说起要带着孩子出去转转。
    “不如咱们也去钓鱼,这?季节浅海好多?丁公?鱼,钓一篓子上来煎酥了吃。”
    家里不缺油水,动辄就吃口煎鱼,比起别的吃法,实?在?是能把人?香一个跟头。
    想着带孩子出门吹吹风是好,唯一的顾虑就是日?头太烈,容易伤到油皮,撑船就没有这?个烦恼,孩子能留在?船舱里,还不耽误大人?做事。
    钟洺取两?柄鱼竿出来,抓一把蛤蜊肉做饵,其实?用海蜈蚣更好,但还要去挖,难免多?费工夫。
    丁公?鱼和黄鱼一家子一样,有个会?叫的本事,另有个俗名唤作唱歌婆,是种身上有几条黑色条斑的小鱼,但肉很嫩。
    清晨或是夜深,若在?海边行走,常能听见这?种鱼的叫声,而且这?种鱼极其好钓,因它们贪吃还一根筋,一旦咬住饵死都不松口,不像海里有些大鱼早就快成精,时常吃光了饵料转身就跑,最后提上来的只有一个空鱼钩。
    “阿洺,你们一家子大清早做什么去?”
    钟春霞出来泼脏水,见他?俩抱着孩子上船,问了一句。
    钟洺仰头看去,笑道:“在?家闷着怪无趣的,撑船去海上就近转两?圈,看能不能钓几条鱼回?来。”
    钟春霞感慨,“我当前阵子累成那样,你们得睡上一整日?。”
    还是年轻好,她和唐大强之前在?地里几天,觉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回?来将养了两?三日?。
    不过对于水上人?来说,赶海挖沙子,出海钓小鱼已算是休息和消遣了,尤其是钓鱼,鱼钩一甩,人?什么都不用干。
    “去吧。”
    她摆两?下?手,走出去却又退回?来,带着两?分迟疑同侄子和侄夫郎道:“回?来时要是得空,到我家坐坐,有件事想同你们两?个商量。”
    船行出几丈远,钟洺同苏乙道:“我看二姑说话时神色有些古怪,却想不到她要和咱们商量什么,还特?意让你我都去。”
    当侄子的做不得姑母家的主,能和钟洺商量的,大抵要么与乡里生意有关,要么与千顷沙的垦荒、盖屋有关,但这?两?头近来都四平八稳,没出什么岔子。
    苏乙正把长乐放在?铺了小褥子的舱板上,看他?伸展着小手小脚,闻言也顺着想了想,而后道:“总不会?是什么坏事,或许是二姑和二姑父有了什么新的打算,想问问你的意思,顺便叫上我罢了。”
    钟洺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但就如苏乙所?说,应当不是什么坏事,便暂且搁下?不去烦恼。
    待船停到合适的地方,他?往鱼钩一端挂上肉饵,在?夫郎和孩子的陪伴下?,开始悠哉悠哉地等?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