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学园后也是一个人呆着，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和谁一起跨年。所以我不想回去。”
    “好，不回去。”枣碰了碰她的额头，哑声道：“不论是今年，或是来年，从今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过去的伤痕依然存在，新的感情填满伤口。
    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红得很。无希半张脸埋进她胸口，嗔怪道：“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枣无奈般长叹一声，“要猜你的心思可太难了。”
    真是讨厌，她忍不住捶他两下。
    “我也……想更加了解你。”
    逞强的样子、嘴硬心软的样子、幼稚的样子……不论是强大的模样还是脆弱的时候，她都想站在他身边。
    “那新的一年，我们彼此坦诚吧。”
    相互努力，一起走向对方。
    “说起来，我似乎很久没听到爱丽丝的声音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再也没听过它的声音，仿佛消失了一般。
    “听不见会有什么影响吗？”
    “不会。”无希摇摇头，试图回忆最后一次听见的时刻，却恍如隔世。“我一直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力量，会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再没听到过她的诱惑。”
    “或许因为你说相信我，我也想试着相信自己。”
    零点的钟声响彻天际，敲碎岁月的流转与变迁。
    或许总有些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她遥望神社引路的灯火，在心中祈祷。
    神明在上，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
    新的一年到来，参拜开始，队伍缓慢前进。移动速度有些慢，可若不去排队，后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入夜越深气温越低，枣记得路上有甜酒摊，打算讨两杯排队时喝。
    讨厌鬼非要将外套留给她，无希只能催他快去快回。
    一想到他穿着那件蠢萌的情侣毛衣四处乱晃，她不由得笑出声。
    衣服仍残留少年的体温，等待的时间漫长又无聊，她不知不觉将半张脸都埋进了领口。
    一阵急促铃声打破沉寂，吓得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无希手忙脚乱打开提袋拿通讯器，发现屏幕毫无痕迹。
    短暂停歇后，铃声再度响起。这次她找到了声音来源，是从外套口袋里传出来的。
    左右摸了摸，果不其然被主人丢下的通讯器正跳出通讯提示。
    号码她不认识，但底下的信号来源写了海外两字，她想到他的家人。
    尖锐的铃声仍在持续，她走了几步四下环顾，没找到男朋友的身影。
    怕走散，她也不敢离开原地。
    铃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无希短暂做好心理准备，按下了接通。
    “喂喂，哥你怎么这么慢，都第三个了才接！新年快乐嘿嘿，我是第一个跟你说的吧！”
    活泼的女声从听筒蹦出，她有些尴尬地回话：“那个……枣现在不在，等会我让他打回——”
    “呀——！！！”
    话未说完，对面突然大叫一声挂了电话。无希满脸茫然盯着通话终了四个大字。
    另一边，远在海外的某处住所，短发少女抓着通讯器，跌跌撞撞跑出房间。
    “爸爸不好啦，哥他大晚上和女生呆在一起——”
    “什么！！！”
    日向爸爸立刻解下围裙，将做到一半的料理丢到一边。
    两位当事人浑然不知掀起一片兵荒马乱。
    领甜酒的人也不少，枣排了一会才轮到。怕等会排的时间长，他特地要了两杯热点的。
    等回到休息椅附近的时候，少女已经披着衣服起身，到处张望。
    “你通讯器忘记啦，刚才好像葵打电话过来了。”
    无希接过两杯甜酒，将手中的外套还给他。
    枣穿上衣服，顺手翻开通讯录回了句什么事。
    两人离得近，她恰好看见通讯录顶端那个可疑的名字。
    她故意用纸杯挡住他的视线，趁他不注意滑回了刚才的页面。这下终于看清了备注。
    “好哇，你居然敢给我备注爱哭鬼！”
    少女一脸终于被我逮到的表情，气势汹汹瞪着他。
    “不是很贴切吗？”枣毫无悔意，反问道：“你给我备注了什么？”
    “！！！”少女顿时目光闪烁，后退了半步。
    这表现着实可疑，枣放回通讯器的手又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按下通话键。
    铃声响起，他夺过少女的提袋，拿出正在闪烁的通讯器。只见屏幕赫然映着讨厌鬼三个字。
    枣斜睨她一眼。
    无希一把抢回东西，心虚将通讯器藏起来，假装无事般小口啜着甜酒。
    队伍缓慢移动着，两人喝着甜酒暖身，驱散寒意。出门前她就担心会饿，特地做了点心，玫瑰酥刚好派上用场。
    两人边吃边排队，时间很快过去。
    快要轮到的时候，无希早早将硬币准备好，利落塞进钱箱。
    摇铃三声，她双手合十祈祷。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幸福。
    祈愿完，她悄悄打量一旁静默闭眼的讨厌鬼，十分好奇他的愿望。
    很难想象他这样全能的家伙会认真向神明许愿。之前夏天时就没问到，她决定再打探一下。
    “你许了什么愿？”她戳戳他的手臂。
    “想知道？”
    无希凑近了些，期待地望着他。
    赤眸满是狡黠，他低声靠近她耳边。“穿女仆服给我看。”
    ……？
    ……！
    “你出门又忘带脸了吗！”
    “小气，还说什么要坦诚，我都把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告诉你了。”
    “这种想法我不想知道！”
    第104章
    “不能厚此薄彼啊！明明最应该看的不是我吗！”*
    少年指着自己顽强抗议。
    “不是一样吗？反正都是你。”无希斜他一眼,半点不肯松口。
    现在不比以前，他休想再让她干蠢事。
    可他不记得啊！后来断断续续想起一些片段，唯独没有烛光夜宵的印象。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想不起来呢！
    刚还说的一本正经,内里又在想不着调的事。见他居然真的在拧眉深思,她赶紧扯了一把他的脸。
    “不准想！”
    黑历史只能消失在过去！
    两人打打闹闹离开神社，原路返程。
    沿途细微的提示音不断，无希担心有什么要事,催他赶紧回电话。车站附近有便利店，她正好饿了，撇下他进去找好吃的。
    聊天框不断蹦出简短的语音条，枣一并转成文字扫过,只回了一句。
    另一边，短发女孩和棕发男人正襟危坐在饭桌前,如临大敌。
    日向葵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聊天框,等待回复。她现在还看不大清细致的画面，只能靠声音辨识内容。
    回复一弹出,她立刻按下播放键。
    淡漠声线从通讯器传出，无声的客厅只回荡着三个字。
    “女朋友。”
    女朋友……
    她那从不跟女生相处的哥哥居然交了女朋友！葵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久久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