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开的枪。
    那人中枪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转了个身撞在结城未已身上。
    结城未已本来有机会躲开的，但是他仿佛被雾山天和迷住了，一直盯着人家看，被撞了个踉跄，朝船外跌去。
    诸伏景光就站在他旁边，伸手要去抓他，却没想到又冲上来一个，把诸伏景光也一把推了下去。
    这发生的太快了，练警察都没反应过。
    警察传出一句：“救人。”
    雾山天和便扑腾一声跳下去。
    冬天的海水很冷。
    结城未已曾经只是听过，如今才体会到是什么样的冷。
    寒意仿佛是从骨髓里钻出来的。
    结城未已没游两下就不动了。
    他看见诸伏景光朝他游过来，他想去找他，又奋力游了几下。
    可是他的身体太重、海水太冷，他又停下任由自己沉下去。
    他想：无所谓，打不了就死呗。
    他既没有愿望又没有牵挂，活着和死了好像没什么区别。
    因为不想让刺骨的海水灌就嘴里，结城未已一直憋着气，没有淹死也快闷死了。
    结城未已的肺活量极差，他很快就憋不下去了。
    冰凉的海水灌就嘴里，结城未已又后悔刚刚没有游到诸伏景光那去。
    结城未已望着海面上的那团太阳的光辉，逐渐没有意识。
    他又做梦了，这次没有灼热的大火。
    长长的冰锥挂在屋檐下。
    他很矮，站在屋外，眼巴巴地望着那一排冰锥。
    他也想要一个。
    他够不上，也没人帮他拽一个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结城未已感觉自己一点也不难过，反而很开心。
    他听见有人喊他。
    梦里的自己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在梦里看清人。
    喊他的人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看到她的剎那间，结城未已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感觉自己变得很轻。
    他听见她说：“未已去叫阿殊出来吃饭吧，今天阿姨烧了他最爱吃的鸡腿。”
    未已一听顿时激动地蹦跳起来，他开心的嚷嚷着，嗓子里发出几声简单又细微的气音。
    结城未已这才反应过来，他不会说话。
    第17章 上岸
    蔚蓝的天空和大海交相辉映，阳光落入海面波光粼粼宛如闪耀的璀璨星光。
    海浪声深远而冗长，仿佛走过了光年的距离才来到海岸。
    结城未已的睫毛颤了颤，梦境如潮水般退去。
    逐渐清明视线从空中落下，触及到坐在石头上的雾山天和又倏然停住。
    他坐起身，盖在他身上的衣服也随之滑落。
    “醒啦。”
    雾山天和把晒在简陋的自制晾衣架的大衣取下，走到结城未已前面。
    雾山天和：“换上吧。”
    结城未已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外套是雾山天和的。
    他正要接过衣服，一抬手就发现手腕上都沾上沙子。
    衣服更是沾了许多。
    他嫌弃地皱眉，忙用手拍：“怎么这么多沙？”
    雾山天和：“我已经找了最干净的一片。”
    结城未已拍完沙尘手都不想要了。
    “没发现你还挺爱干净。”
    结城未已拿过自己的外套穿上：“你没发现的事多了。”
    雾山天和：“是吗？”
    结城未已环顾一周只看见他们两个人：“苏格兰呢？我在海里面看到他了。”
    “放心，他被救上去了。”
    结城未已活动活动筋骨道：“哦，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那边海域附近应该没有岛吧。难不成……”
    雾山天和好奇地问：“嗯？难不成什么？”
    结城未已：“难不成……你其实是条人鱼，带着我游过来的？”
    雾山天和简直被气笑了。
    “这你就要问它了。”
    结城未已顺着雾山天和指的方向，只看到一堆燃烧的柴火。
    “谁？”
    雾山天和走到火堆前，捡起一枝树棍，在火堆里挑出一颗结城未已无比熟悉的蓝球。
    那不正是回去肝作业的系统吗！
    结城未已捡起滚出来的系统，顺便朝雾山天和一瞪眼。
    系统的蓝光都暗淡不少，一双像素眼透出满满的委屈与恐惧。
    “你干嘛把它放火堆里烤？”
    结城未已心疼地用袖子把系统沾上的灰尘擦掉。
    “我只是试试组织里的高科技防火能力怎么样，不过它防水能力确实不错。”雾山天和的语气带上点阴阳怪气。
    结城未已：“它招惹你了？有这么试防火能力的吗？”
    终于缓过来的系统，感受到雾山天和的目光受惊地钻进结城未已的衣服里。
    结城未已隔着衣服轻轻拍了拍它，以示安抚。
    他皱起眉无声地对雾山天和说：“到底怎么了？”
    雾山天和耸耸肩，他才不会说他刚抓住结城未已就被突然出现的系统砸晕过去的事。
    结城未已无语地眯起眼：“好吧，那你能告诉我这是哪吗？”
    “从地理位置上看应该就是那批货物要偷运出去的岛。走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手机泡了海水无法再使用，结城未已只好放弃摇人的想法，跟着雾山天和走。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他们才看到一户人家。
    “有人吗？”
    雾山天和上前敲门，没多时，大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开的门。
    他的声音沙哑分辨不出男女：“干什么？”
    雾山天和：“老人家，我们出来游玩落到水里去了，手机也坏了，可以借个电话吗？”
    老人打量着雾山天和，半响放他们进去。
    “就用这个打吧。”老人把他们领到座机前说。
    结城未已用目光示意雾山天和自己要先打。
    雾山天和微微测过身，让他站到前面来。
    但是，结城未已刚摸上座机听筒想起自己根本记不住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喂，你知道你上司的电话吗？”
    雾山天和愣了一瞬：“苏格兰？”
    “嗯，你知道吗？”
    雾山天和当然知道。
    他走过去替结城未已按下号码，再将听筒递给他。
    “谢谢。”结城未已接过听筒，声音极其微弱的说。
    好在雾山天和离他很近，刚好听到一个音。
    “不用谢。”
    “喂？”
    “是我，结城未已。”
    “斯米诺！你在哪里？”
    碍于有外人在，结城未已含糊地说：“就在原本计划的那个岛上。现在在一户人家里。我手机掉水里坏了，你快来接我。”
    “好的，我马上去接你。”
    结城未已挂断电话，递给雾山天和。
    雾山天和却把听筒放了回去。
    “你不打吗？”
    “不用，诸伏前辈接到你的电话，应该都知道了。”
    结城未已似懂非懂地点头。
    “两位客人，”听了全程的老人开口，“这座小岛偏僻，要等人来接还要一段时间，还请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