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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哎,赵雪妮,你是不是误会了?”
    赵雪妮迷惑地啊了一声。
    许漠能一脸霸气地说出“她的账算我头上”这种霸总小言经典台词,很难不让人误会吧。
    “龙彪想做厂长很久了。”许漠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舅知道他是混子,一直没把厂交给他,他早就想借机找我的茬,你今天是恰好撞枪口上了。这场比赛,早晚都得来。”
    ……真实的理由总是朴实无华,可以让人的少女心碎成一地渣。
    赵雪妮张了张嘴巴,半天过去,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忽然想到许漠推开铁门那一刻。
    他在逆光中的影子,让她在最害怕也最疯狂的一刹那,从身体到指尖都被一股汹涌的暖意包裹。
    “不过,有个问题我倒挺想向你请教。”许漠走到角落,抬脚将她刚才准备砸龙彪的东西踢起来,握在手中,对她挑了挑眉:
    “你认真的吗,铁锹?”
    第6章 6 一秒钟
    铁锹砸脑勺,不死也得开个瓢。
    但赵雪妮当时没想这么多。
    她一向遇强则强,从小脾气像炮仗,一点就着。
    印象里,自己凭着一副又虎又彪的性格,还真没受过任何欺负。
    除了眼前这个人……
    许漠大概捕捉到赵雪妮忽然幽怨起来的眼神,把铁锹放回原地,很轻地说了一句:
    “碰上龙彪那种不要命的,别老是那么犟。”
    “那你告诉我,”赵雪妮盯着他侧脸,“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等——”许漠扭头看向她,一贯平静的眼底那一秒似乎骤然收缩。
    军大衣从赵雪妮肩边滑下来,露出她还裸在外面的半边肩颈,一道如山峦般起伏的优美线条。
    她的长发盘在后脑勺,此刻已经乱了,毛衣领口刚才被龙彪扯向一边,还没来得及拉回来。
    “等什么,等谁?”她定定地看着许漠,目光带着些微冷意。
    有那么几秒,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对视着,彼此脑海中都跑马灯似的想起许多过往。
    气氛安静到诡异的时候许漠说,“今天情况特殊,不舒服就提前回家吧。”
    他反身走了出去。
    棚舍又静下来。
    赵雪妮整理衣领的时候碰到撞过墙的左肩,忽然钻心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人对痛觉的感知大概与心境相符。
    比如此时此刻,许漠回避了她的问题,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这种被他冷冷忽视的感觉,好像一只大手在她心脏捏了一把,然后攥住很久都不放,酸涩的,难以呼吸的,后劲很大的,难受。
    “赵雪妮,你说你一天天到学校干嘛来了,啊?”高中班主任老徐把她喊到教室外的走廊训话,“文化分简直不堪入目,你抓紧和家里人商量走艺考吧。”
    “我不。”十八岁的赵雪妮斩钉截铁:
    “我不进娱乐圈。”
    老徐不可置信地推了下眼镜,“不走艺考?你这成绩要能上大学我把眼珠子抠出来。”
    赵雪妮懒得理他,原地磨着鞋底。
    “还有,谁说艺考就是进娱乐圈?你当那地方是人人都能……”老徐说着看了眼赵雪妮,到嘴边的否定句一下吞了回去。
    赵雪妮优越的五官和骨相还真没准能当个小明星。
    她家父母把她保护得很好,不想让女儿进娱乐圈的大染缸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高二是最关键的时候,你要想提文化分那得下大功夫……”老徐边说边往楼梯拐角那看了一眼,忽然低声喊了一声:
    “许漠,你来一下!”
    这名字让赵雪妮没忍住舔了舔牙齿,跟着转头看了一眼。
    出现在转角处的人穿过一整条走廊而来,他的黑色校服拉链拉到最高处,领口竖起,双手抄兜,每走过一间教室,窗边就有一阵小声尖叫。
    哇哦,男神。
    赵雪妮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徐老师早。”许漠插兜的肘弯松松夹着一本高中物理,他往赵雪妮脸上扫了一眼,眼底没有丝毫波澜,满脸写着两个字,不熟。
    “许漠啊。”老徐一向有两幅面孔,对全校第一名许漠,那是如沐春风,春风化雨,“下周开始一帮一学习活动,你有想帮助的同学吗?”
    赵雪妮个头只到许漠肩膀,她转着眼珠自下而上打量他,早就听说男神有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鼻梁逆天的高挺,今天近距离一看果然如此,感觉可以坐在上面溜滑梯。
    “暂时没有。”许漠的目光缓缓转了一圈,了无痕迹地滑过赵雪妮,看向老徐,“您有什么建议?”
    “我是觉得嘛,咱们班很多同学还是很有发展潜力的。”老徐搓着手,有点为难地笑了笑,“比如赵雪……”
    “不。”许漠说。
    他转身进了教室。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兴趣,需要多长时间?
    对赵雪妮来说,是一秒钟。
    许漠转身的那一秒钟。
    “你疯了吗?”月考成绩出排名那天,乔诗语伸出一根食指,指尖顺着墙上的名次表,从第一行一顺儿划到了最下面一行:
    “许漠比你多出400分啊!你要怎么跟他同桌?”
    “一分一分地追呗。”赵雪妮摘开红色水性笔,踮起脚,在许漠的名字后面画上一颗小红心,再给那颗心涂满红色:
    “既然他不愿意过来,那就只好我去找他啦。”
    许漠走进教室时顿了下脚步。
    他撇头看了眼门口的公示墙,正要发物理试卷的手一瞬间捏紧。
    “许漠,我帮你发卷子呀。”同桌女孩笑吟吟过来,从许漠手里抽出试卷时,没有抽动。
    她不解地随他视线看过去。
    脸边肌肉僵硬地一跳。
    许漠名字后面那颗红心格外醒目,而隔着十万八千里远的对角线右下方,赵雪妮的名字后面,多出了一支弓箭。
    调皮的丘比特往那颗心上射了一箭,又扑扇着翅膀离开人间。
    于是他和她的爱恨情仇,都变成神的游戏。
    许漠走出棚舍时,靠着门边的铁皮发了会呆。
    他从没想过会再遇到赵雪妮。她是冬天里穿过树林缝隙的阳光,美丽,温暖,明亮得刺眼。他常常要挡住眼睛,才敢在手指的间隙中抬头望她一眼。
    但仅仅是这遥望的一眼,就让他感到自惭形秽。
    手机忽然在这时响了一下,许漠接起电话,走进平原上的风雪里,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妈,怎么了。”
    “你,你是谁呀?”电话那边的女人小心翼翼,提防着他,“你把电话还给我儿子,我要找他说话,不是你……”
    -
    回家时赵雪妮快被冻傻了。
    临近十二月,下雪的日子越来越多,很快就到了游客来镇上旅游的旺季。
    一开门,她就闻到一股饭菜香。
    老爸老妈挤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嘀咕什么。
    她轻轻带上门,踩着猫步过去听。
    “你觉着李家小儿子怎么样?”老妈嚓嚓切着菜问老爸,“比雪妮大三岁,家里搞工程的,条件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