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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时钟的指针不停旋转,窗外的天色也由明转暗。
    当最后一位客人买走最后一块面包后,茶茶在店门口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快要八点了。”唐苏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七点四十五分。
    “是啊,是啊,外面冷飕飕的。”茶茶推开玻璃门走进来,薄雾瞬间也从门缝里透进来。
    茶茶搓了搓手道,“苏苏,你快去换衣服吧,我把店里收拾一下。”
    “嗯。”唐苏走进更衣室,换下工作服,穿上了自己的长袖长裤,并在外面套上一件黑色的风衣。
    这个天气,要是穿着店里的工作套裙上街,准会被冻感冒。
    唐苏换好衣服出来时,茶茶已经将店里的物品收拾妥当。
    “苏苏,等会儿我的朋友来接我,我们把你送回家吧?”茶茶问。
    唐苏笑了,“还是那位叫做艾泽的朋友?”
    茶茶的脸再次红了,“哎呀,叫什么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如果是艾泽的话,我就不去当电灯泡啦。”唐苏眨眨眼,难得地表现出一丝俏皮。
    茶茶挽住她的胳膊,摇了摇,“走嘛,你一个人回家太危险了。”
    “那总有要自己回家的呀!”唐苏侧头望向窗外,零星几个赶路人经过窗口。
    “好吧。”茶茶失落地说,“那下次我介绍艾泽给你认识。”
    “嗯。”唐苏捏捏她的鼻子,“希望下次介绍的时候,就不是你的朋友,而是男朋友啦。”
    “苏苏好不正经……”茶茶轻轻锤了她一下。
    -
    今晚的雾气格外浓密,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只有一盏盏路灯柔黄的光,在这海潮一样的雾中起起伏伏。
    路灯下的巴士站台变成一座孤岛,此刻岛上只有唐苏一位客人。
    最后一趟巴士是八点十分经过这里,唐苏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过十一分了,车还没来。
    该不会已经错过巴士了吧?
    雾浪潮湿黏腻,她的长裤裤脚已经被浸湿,时而贴在她的脚踝上,时而被冷风扒拉开。
    细微的痒意从小腿传来。
    唐苏俯身,提起裤脚细看。
    一只褐色的虫子正趴在她的小腿肚上。
    从前她可能会惊声尖叫,但此刻她已经习以为常。
    哎,真是麻烦啊!
    唐苏一边在心里抱怨着,一边屈指将那只蚂蚁弹飞。
    自从觉醒了甜味异能后,她就很容易吸引这些虫蚁。
    咯咯咯!
    寂静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颤响,像□□鼓腮的呐喊一样嘹亮。
    什么东西?
    唐苏直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可是除了被路灯晕染成浅黄色的雾气,再看不见别的东西。
    咯咯咯!
    这次的声音更清晰了,而且几乎是从她身后掠过。
    恐惧瞬间将唐苏攫获。她强作镇定,伸手到包里摸到笔刀。
    空气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唐苏仍然全身戒备着,她有种本能的直觉,刚刚发出声音的东西并没有离去。
    就在此时,一束光穿过雾气照过来。不远处,两个铜锣似的澄黄眼睛若隐若现。
    它正朝站台的方向靠近。
    待近了些后,唐苏终于辨认出来,那两个发光的眼睛是巴士的车灯。
    巴士像驶在雾海里的航船,穿过暗礁和浪潮,路灯是它的灯塔,经过漫长的航线后,终于在站台停泊。
    唐苏松了口气,上了车。
    司机看了她一眼,拨动档杆,发动汽车,同时自顾自地抱怨道:“这鬼天气,雾这样大,我只能把车开得像头乌龟!”
    乌龟不乌龟不要紧,此刻,这辆车带给唐苏巨大的安全感。
    她坐在窗边,目光透过玻璃落在窗外。
    然而除了弥漫的雾气,窗外什么都没有。
    -
    “据异能局观测数据显示,本世纪规模最大、跨度最长的磁暴已接近尾声,但其能量仍有引起人类异能进化的可能。各位市民朋友,如您或者您的家人出现异能或异变,请及时到就近的异能中心报备。异能进化会伴随一定的副作用,严重的可能危及生命,请不要隐瞒……”
    电视里,栗色卷发的美女主播还在继续科普异能报备的重要性。
    这场银河系宇宙大磁暴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自从磁暴发生后,逐渐有少数人觉醒异能。
    异能分很多种,有强有弱。但异能进化不分善恶,而作恶总是要比行善容易。
    一开始,部分异能进化者肆无忌惮,利用自己的超能力为所欲为。那段时间的犯罪率居高不下 ,似乎普通人成为了异能者随意掠食的猎物。
    后来,随着异能局的成立,和《异能管理法》的颁布,那些高调且罪行累累的犯罪份子一一被捕,社会才进入了短暂的安稳。
    《异能管理法》是针对异能进化者颁布的法规。
    为了提高威慑力,该法规的刑罚制度更加严厉,甚至重新启用了已经被人类废除多年的死刑。
    不仅如此,所有的异能者都还要接受异能局的登记和管控,并在身体里嵌入电子锁,以限制人身自由。
    随着法规的颁布,异能进化变成了一件喜忧参半的事,虽然异能进化带来某些优势和便利,但如果你是一个遵法守纪的公民,那么你会因为异能进化而失去自由。
    如果你妄想利用异能犯罪牟利,那么你不得不先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受起犯罪的代价。
    这让多异能者不满,尤其是一些倒霉的低等级进化者,他们可能并没有获得多少便利,但其在法律和自由上的人权却被几乎剥夺殆尽。
    因此,有不少人选择了隐瞒自己的异能,伪装成普通人生活。
    -
    一只手伸过来拿起遥控器,换台。
    刚从微波炉里端出的晚饭——一份栗子鸡肉米饭被放在茶几上,散发出热气腾腾的诱人香味。这是一种预制食品,只需要撕开盖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几分钟就能享用。
    便宜方便、美味快捷,适合唐苏这样工作忙碌,没有时间做饭的年轻人。
    唐苏盘腿坐在一旁的矮凳上,舀起一勺米饭吃起来。
    新换的电视频道正在播放异能宣传广告,鹤发童颜的老太太宣称吃了某种药品后被激发了“青春”异能。为了回馈广大消费者,让人人都能享受到异能进化带来的红利,药厂正以优惠的价格出售该药品。
    唐苏瘪瘪嘴,不知为何这种一看就是骗人的广告没有被异能局下架。
    她连着更换了好几个频道后,突然停住。
    屏幕里出现了一位身着防弹背心的男记者,正举着话筒进行现场报道。他身后是一座圆形的玻璃球建筑,此刻在周围的强光灯照射下露出幽冷的光,像是一颗巨大的蓝色宝石。
    “我身后的这栋建筑,就是本次劫持人质事件的事发场馆,南明区音乐馆。事发时,馆里正在举行歌剧表演,现场约有一百二十名观众和十名工作人员……”
    南明区音乐馆?
    唐苏记得那里离茶茶家很近。
    她忙翻出手机,果然有好几条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