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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靠!!”工位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嚎叫,“没存!我还没存!!!”
    周围的人同情地看了一眼,然后各自颇有默契地按了下ctrl+s。
    乔恒拍了下他的肩,“有云备份,别慌。”
    那人松了口气,手掐人中惊坐起,“大慈大悲系统菩萨,保佑我文件无损……”
    为了那个临时改期的项目,大家已经加了两周的班,几乎直接住在了工作室里,每天靠着咖啡吊命,反应迟钝或过激都是常有的事。
    时恪作为b组协助人员也不例外,手边摆了一堆空烟盒。
    乔恒环视一圈死气沉沉的组员们,拍了两下手掌,“下楼吃夜宵,我请。”
    工作室霎时爆发出欢呼声。
    “我愿永久拥护乔哥为b组之光!”
    “组长好啊组长妙!”
    乔恒走过来敲敲时恪的电脑,“一起?”
    时恪看着他摇了摇头,手上快捷键没停。
    乔恒瞥到他桌上的烟盒,“给你带碗糖水,不许拒绝。”
    没来得及回答,乔恒已经跟着同事下楼了。
    时恪来到天台点了根烟,清醒清醒脑子。
    远处的车行道还亮着灯,深巷里藏着几处烟火缭缭,大概是他们夜宵的目的地。
    时恪捂着胃,它又抽动了两下。
    一忙过头就忘了吃饭,再回过神来已经没了胃口。
    同事曾评价过他的饮食习惯:生命体征维持剂,不死就行。
    吃与不吃,吃什么,大多时候对于时恪来讲不是那么重要。
    唯独飘来自家阳台的那阵黄油香,狠狠勾起了他的食欲。
    不到一小时,大家迅速吃完上楼,时恪接过了乔恒给带的宵夜。
    乔恒:“椰汁西米露,炒面,多少都吃点。”
    “……好,谢谢。”
    按照计划,时恪熬完今天这个大夜就能收工,剩下的工作b组自己负责就行。
    乔恒已经给时恪申了一天假,明天不用来。
    翌日。
    天亮的越来越早,六点已见天光。
    时恪给工作收了个尾,下楼替大家买好早餐便离开了。
    不欠人情是时恪的社交习惯之一,小到一顿饭的照顾也要立刻归还,要么拒绝,要么两清。
    地铁上没几个人,大妈大爷拎着菜篮排排坐,时恪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的胃越来越难受,不确定是因为太久没吃东西,还是因为喝了两口冰椰汁,总之致病因素太多他也分不清,只好先闭目静忍。
    衣兜传来震动,他摸出手机,眯着看了一眼,是付警官的来电。
    他接起电话又闭上眼,胃疼得直不起身体,只能让头倚在把杆上。
    “付警官?”
    付警官:“对对,是我。你别担心啊,我是来通知你一下,有关嫌疑人的案子基本已经定了。”
    “嗯,您说。”
    结局出乎意料,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调查发现许函还牵扯另外一桩案子,据付警官说,许函是地下赌博场所的常客,工作积蓄被败得精光又跑去借高利贷,被家里赶出来的。
    “我们额外对他做了尿检,嫌疑人结果呈阳性。他承认蹲点和上门都是计划性作案,原本打算找你勒索赌资,结果看到你那条热搜,再加上药物影响,导致最后选择带着凶器前往你家。
    “按照他本人的说法是……对你心生不甘和嫉妒。”
    说到这警官清了清嗓子,“咳,抛开私人感情不谈,以上这些信息,作为当事人你知道下,最终处理结果再过两天就出来了。”
    时恪捂着胃的手越按越紧,自嘲地笑了下,弱不可闻。
    “就是这个‘私闯民宅’还是比较难界定,但故意伤害,聚众赌博和吸食违禁药物已经板上钉钉了,后续我们依法处理,你这边可以放心了啊。”付警官说。
    “好,谢谢付警官。”
    挂了电话,时恪如同虚脱一般仰靠在椅背上。
    许函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
    地铁里的风呼呼吹着,很快把脑子里那点情绪卷了个干净,就当是为曾经愚蠢的自己而奏响的欢歌。
    下了地铁,时恪尽力加快步伐,他记得应该还有没吃完的药。
    到家门口时已是极限,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胃部抽痛的频率越来越快,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就在开门的瞬间,眼前的雪花被黑暗吞噬,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顷刻间天地倒转。
    “咚——!”
    黎昀拎着几袋厨余扔进了楼道垃圾桶,他愣了下,声音貌似不是从他这儿发出来的。
    他几步下了楼,一眼便看见502的门敞着,地上好像躺了个人。
    黎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看清了人。
    ……时恪?
    深蓝色窗帘笼罩了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光钻进来。
    光秃秃的墙面,光秃秃的天花板,所见之处晦暗不明。
    时恪睁眼后花了近一分钟才得出结论,这里是医院。
    他睡在靠窗的位置,右手边被拉起了格挡帘。
    护士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查房,她走到最里面的床位,便瞧见懵乎乎的时恪正看着她。
    “你醒啦?”护士悄声问,拿过挂在床尾的病例单,握笔在上面勾划着什么,又从衣兜里掏出体温计甩了甩,“来,再测个体温。”
    时恪接过,抬起右手发现手背上还有个输液贴。
    “那是给你打的消炎针,你左手没地方只能打右手了。”护士颇为无奈,转身去查其他床位。
    护士转了一圈回到他的床边,“拿出来我看看。”
    时恪把体温计递给她,声音略显嘶哑还带了点鼻音,“请问我……”
    “急性胃炎。你才多大就把自己胃搞成这样,”护士走到窗边,把窗帘扯开一条小缝,对着光线看清了计量结果,“36.7,退烧了哈。”
    时恪没敢吭声,护士确实没说错。
    房间外传来声响,门又被推动了,应该是有人进来。
    护士朝门那头看了一眼,等脚步声近了便开口:“他退烧了,待会儿记得办了手续再走。三餐和药都按时吃,你这当哥的看着点。”说罢,又递给时恪一个无奈的眼神,“年轻人注意下身体吧。”
    哥……?
    时恪更懵了。
    “好,谢谢护士。”
    一个男人回应道,不过他被屏风挡着时恪看不见。
    对方为了不吵醒其他病人尽量压低了声音,只用气息说话。
    柔和,低沉,金属质感……有点耳熟。
    那人与离开的护士擦身而过,露出了脸,“感觉还好吗?”
    时恪恍惚了一下,竟是黎昀。
    一束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里溜了进来,斜斜地擦过时恪的左眼,那眼睛通透得像颗琥珀珠子,在一片昏暗的房间中显得特别清亮。
    医生说,时恪是急性胃炎加上疲劳过度导致疼痛加重,这胃病也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估计打小儿就没好好吃饭。
    黎昀记得时恪的触感,皮肉包着骨头,硌得手疼,挺高的个子没多少重量。
    这么身板儿怎么扛得住跟人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