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沈寂星收回视线，看了眼咖啡，没再说话。
    楼梯口的人脚步微动，又似想到什么，松懒漫然的语调飘过来，“那房间没人住过，阿姨一周打扫一次，你要是嫌脏不想住……”
    沈寂星还未开口。
    他靠在楼梯扶手上，身后是半弧形的奢华台阶，臂弯折起像是在拍杂志封面。
    友好提议：“就去跟楼下小流浪狗挤挤也挺好。”
    “……”
    沈寂星平静的目光终于微变。
    他生了副太过典型的高冷脸，传闻业界都还挺惧他的，周熠礼显然天不怕地不怕。
    笑的风流又浪荡，慢悠悠踩着台阶上楼。
    耳骨的黑钻折着光，跟那笑容一样熠熠生辉。
    “幼稚。”
    沈寂星平静下结论。
    周熠礼一向是这性格，张扬又骚包。
    你不能忽视他，不能不理他，否则他就会不停地招惹你。
    直到眼里全是他，只有他。
    沈寂星仰头将整杯咖啡喝尽，随后也起身上了楼。
    二楼一共也就两个房间。
    哪怕是次卧，房间的装潢也极好，干净整洁的像样板房。
    周熠礼是个不缺钱的大少爷，说的夸张点儿，就是不好好混圈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公子哥。
    沈寂星想起来，他还没给公子哥转咖啡钱。
    他将手机开机，有8个裴明打来的未接通话，如今没有继续显然是放弃了。
    沈寂星点开微信列表，从旁边的小字母点了下‘z’，那个躺在他列表最后一个的人，就是周熠礼。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四年前。
    同样的四个字，出现在同一页，中间只间隔三天。
    —2020年6月30日—
    【z】：我毕业了
    —2020年7月3日—
    【z】：我出道了
    第4章 春雷乍动后的一场心动
    浴室水声淅淅沥沥。
    水雾玻璃折射出男人颀长身线，水流顺着肌理流淌，线条流畅，腹肌沟壑分明，浑身散发着蓬勃野性的苏感。
    水声停止。
    周熠礼披着松垮的浴袍，头顶着白色毛巾走出来。
    搁置在床头的手机‘叮咚’响了声。
    「‘s’向你转账了10000元」
    周熠礼单手擦着湿漉漉头发，眉梢微微挑了下，在对话框里慢悠悠输入一行——
    ‘你是买咖啡还是买人？’
    他没点发送，拧眉看了两秒觉得别给沈寂星爽到了。
    这人目前看他的眼神不单纯。
    于是他删除，扔了个问号过去。
    【z】：？
    【s】：房租。这段时间需要住在你家，日期不定，后面不够我再补给你。
    【z】：？
    沈寂星蹙了蹙眉。
    这人是只会打问号？
    【z】：懂了
    周熠礼一副什么都看破了的模样，单手拿着手机冷笑着敲字。
    【z】：原来外面的房子那么难找，你就只能每天赖在我家。
    【z】：懂了，住着吧
    「10000元转账已退还」
    大有一种本少爷知道你在想什么，暂时心情好懒得拆穿你，以及这点小钱少爷我还看不上……的意思。
    沈寂星看着对话框，有种荒唐又好笑的感觉。
    他向来不爱去辩解什么。
    【s】：随你怎么想
    他将手机随手放下，开始解衬衫的纽扣，指尖触碰到那银色项链，尾坠是一颗银黑色六芒星。
    思绪不知牵到哪根神经，他回过神来轻摁了摁胃部。
    接着手机又响了。
    【z】：原本还想给你留几分薄面，要不你自己看看微信昵称呢？
    沈寂星：“？”
    两人的微信昵称，一个s，一个z。
    这年头用字母做微信昵称的人并不少，沈寂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z】：你原来的微信不是一个。吗？
    【z】：故意的？
    其实也不能算周熠礼多想，两人已经将近四年没有联系，还是在当初闹得那么僵的情况下。
    沈寂星走投无路找上他，又故意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
    ‘我没地方去了’
    ‘你能不能收留我’
    ‘你可不可以帮我带杯咖啡’
    ‘我能不能在你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就他妈很暧昧。
    微信昵称不过算是一个小小证据罢了。
    沈寂星大概也是片刻无言，又觉得似乎不能放任他这么肆无忌惮下去。
    【s】：一样吗？你再好好看看
    【z】：？
    周熠礼曲着长腿靠在床头，心说我今天怎么看它也都是英文字母。
    下一秒，消息进来。
    【s】：我比你大
    “……”
    “………”
    深夜静谧的公寓中，爆发出周大少爷惨败的一句脏话。
    “操。”
    你踏马最好现在就从我房里滚出去。
    周熠礼冷冷盯着屏幕，最后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太幼稚了。
    他长指冷淡滑动屏幕，将微信昵称昵称改成一串‘zzzzzzz’，这才满意的随手扔在了枕头上。
    许是沉寂生活被打破，思绪朦胧间。
    他竟然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寂星的时候。
    “什么家教？”
    黑发少年穿着24号蓝白球衫，额前绑着蓝色发带，通身张扬不羁的少年气，拍着篮球轻声嗤笑。
    “不需要，让他哪来的回哪去。”
    “混账！”
    中年男人猛然拍桌，神色不怒自威，“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成绩，666还有脸说不需要？”
    管家连忙温声劝阻：“666也不低了……”
    男人闻言冷笑：“是语数外每科成绩6分。”
    老管家：“啊这……”
    这成绩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考出来的。
    准确来说，少爷如今年少叛逆，压根就是在玩儿。
    黑发少年站在光下，抱着篮球恣意的不以为然。
    死不悔改的模样让周衡阳又是一肚子火，“就你这副模样，将来能考上高中？”
    空气似有短暂的凝滞。
    老管家都睁大眼睛不说话了。
    周衡阳拧了下眉头，觉得莫非话太过了？
    蓦地一声篮球拍地音响起，在地面弹跳了下又回到少年手心。
    他开口：“爸。”
    语调说不上好笑还是讽刺，“我今年高二。”
    “……”
    “您呢，不用管我，我也懒得管你外面那些破事。”
    少年手臂将篮球夹在窄腰上，抬眸无所谓笑了下，“就这么着，不好吗？”
    周衡阳脸色难看没说话。
    最后只能老管家温言出马：“少爷，先生也是关心你的成绩，高考在即，你说说这成绩……夫人如果还在，一定希望你上一个好的大学。”
    老管家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周熠礼面色果然有些松动。
    老管家顺势加把火，“先生特地找了世界第一音乐学院的天才学生来教你，少爷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弹钢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