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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皇帝瞥了沈慕一眼,虚伪道:
    “这是宫宴,除夕夜,有何事明日再奏吧。”
    沈慕又磕了三个头,神情悲戚,语气万分激动:
    “若非此事关系重大,关乎江山社稷,儿臣也不至于在这年节之上扫了父皇的兴,扫了诸位的兴!”
    “属实是因为这事一刻不禀,儿臣便时时刻刻坐立难安,心神不宁!”
    “儿臣恳请父皇准奏!!!”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面面相觑,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皇后又看了一眼沈云见。
    沈云见也给了皇后一个安心的目光。
    皇帝还未发话,宁澈便先开口了:
    “四殿下如此激动,特意选在今日百官齐聚时,禀奏此事,想必的确如他所说,事关重大,皇帝,不如就准了吧。”
    沈慕看着宁澈永远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禁冷笑,心中已经开始期待一会儿宁澈会做出何等反应了。
    皇帝没给宁澈眼神,只看着沈慕,挥挥手:
    “准。”
    沈慕这才直起身,挺直了腰杆,看着宁澈,高声喊道:
    “儿臣斗胆揭发摄政王宁澈,以罪奴身份,无召归京,入朝堂,参政事,狼子野心,图谋不轨,祸乱朝纲!”
    “其心可诛啊!!!”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皇帝当即大怒,甩出了面前的琉璃盏砸向沈慕:
    “混账东西!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琉璃盏并未砸中沈慕,沈慕眼都未眨,强硬道:
    “若儿臣今日有一句虚言,愿当众自裁!”
    第101章 江山归你,你归我(三十一)
    整个重华殿瞬时间乱作一锅粥。
    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宁澈身上。
    殿内有宁澈的人在蠢蠢欲动,只等宁澈一个眼神,便要站起身来替宁澈开脱。
    但宁澈却表现的依旧淡然。
    甚至看上去有些事不关己。
    皇帝先是看了宁澈一眼,问:“摄政王,可有何话想说?”
    宁澈坐在椅子上,姿势都没变一下,只道:
    “四殿下纵然是觉得活着无甚滋味,也实在不必在如此场合,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皇帝看起来依旧向着宁澈,呵斥沈慕:
    “我看你是禁足憋疯了,来人,请四殿下回他殿里歇着,无召不得外出。”
    沈慕连忙道:
    “父皇明查!儿臣有证据!”
    皇帝将目光投向宁澈:
    “摄政王怎么看。”
    宁澈看着皇帝事到如今都还在演戏,心里只觉得好笑,配合道:
    “不如,让四殿下将证据呈上来,否则百官在此,日后,臣倒是不好做人了。”
    沈慕看着宁澈,不知道他自己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什么其他底牌。
    这件事的调查做的很隐蔽,证人一路上是以流民的身份抵达皇城的。
    到了皇城之后,就被藏了起来,今日之前,连门都不曾踏出过一步。
    若是宁澈知晓此事,必定会想方设法将证人截杀。
    想到这儿,沈慕又放心了几分。
    皇帝和沈慕视线交汇:“什么证据?呈上来。”
    沈慕对着皇帝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对着自己的人道:“将人带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于门口,很快,一个穿着麻衣,头发已然花白的妇人便被人从殿外护送了进来。
    妇人进殿之后,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对着皇帝磕头道:
    “民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除夕之外,一片寂静。
    皇帝看着那妇人,问宁澈:“摄政王,可认得此人?”
    宁澈是认识的。
    甚至在看见那妇人的脸时,还有片刻恍惚。
    那是护国将军府大夫人当年出嫁时的陪嫁丫鬟。
    是宁澈母亲的贴身丫鬟锦瑟。
    当年将军府出事,锦瑟恰好回家探亲,躲过一劫。
    宁澈还想得起,当时自己坐上囚车,被送出去的时候,还在喧闹的人群里,看见了泪眼婆娑的锦瑟。
    这些年过去,当年的丫头早已不复当年容貌。
    那时坐在囚车里,受万人唾骂的宁澈,也站在了皇权峰顶。
    但宁澈开口,却只道:
    “恕臣眼拙,不认识。”
    皇帝看向沈慕:“此乃何人?”
    沈慕看了那妇人一眼:“问你话呢。”
    锦瑟抬头看着宁澈,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她也认得出宁澈的轮廓。
    她对着皇帝和宁澈的方向磕了个头:
    “民妇乃前护国将军府大夫人赵晚儿的贴身侍女锦瑟。”
    皇帝看着锦瑟,脸色很阴沉:“你的意思是说,摄政王,乃当年护国将军被流放出去的独子?”
    当年护国公府,该杀的杀,该斩的斩,唯独剩了一人,便是护国公的独子。
    倒并非是先帝仁慈留他一命,而是因为,护国公手上,还有一块免死金牌。
    锦瑟当年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但如今这阵仗,还是让她胆寒。
    她伏着身子,整个人几乎趴在地面上:
    “回皇上的话,摄政王宁澈,便是当年护国公独子,段霄。”
    皇帝闻言,勃然大怒:
    “段霄早已被发配出去,摄政王乃太后亲自带回来的故人之子,你这意思,是说太后包庇罪臣之子,助纣为虐,任由摄政王来祸乱朝纲吗!!!!”
    “来人,将这满口胡言的妇人拖出去斩了!”
    锦瑟闻言,连声求饶:
    “皇上饶命!!!民妇绝不敢妄言!”
    她大声哭喊:“当年段霄被流放之时,右眼角之上曾被刻上罪奴烙印,囚车送段霄出城时,民妇亲眼所见!”
    “如若摄政王无辜,何苦要在右脸之上戴那面具!”
    “请皇帝命摄政王摘下面具!以证清白!”
    整个大殿在这一番话下,变得鸦雀无声。
    没人见过宁澈面具下的脸。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宁澈身上。
    在气氛陷入僵局之时,沈云见突然开口了:
    “儿臣依稀记得,这烙印乃皇祖父所创,行刑的烙铁在入火灼烧前,要先用药液浸泡三日,以防这烙印日后被想办法祛除。”
    “也就是说,若是真有这枚烙印,那可是一辈子都去不掉的。”
    众朝臣应和。
    沈云见又道:
    “可谁能证明,当年的段霄,真的被刻了这烙烙印吗?”
    这件事当年在整个大历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凡是上了些年纪的人,都知晓此事。
    眼下沈云见问起,也有不少人回应。
    “当年罪臣段赦之子,的确是在被流放前,刻上了罪奴烙印,这事不是秘密,监管行刑的年大人,如今不也还未告老吗?”
    一朝臣将目光放在了一穿着官服的老头身上。
    那老头点点头:“当年的确是老臣亲自监刑,不会有所疏漏。”
    沈云见用了然的语气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皇帝看着摄政王:“宁澈,不如,你便摘了面具,给众卿家,一个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