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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所以她不喜欢吃甘蔗,咀嚼的声音像什么在刮蹭骨头。
    剩余的甘蔗扔进后车厢,茆七开车走了。
    回到家,茆七掏钥匙开门,忽然回头,对门上的镜子照出她的身体。镜子在上,她仰着头,镜里的成像扭曲。
    茆七想起七楼的那张人脸,看着自己时,是否也是这样的视觉角度?她没来由一阵暴躁,随即操起甘蔗,朝着对门砸。
    镜子掉下来碎了,符也烂了,门内有人大喊:“你要干嘛?赶快住手!不然我报警了!”
    砸完了,满地狼藉,茆七笑了笑。
    阚天没听到声了,从猫眼里窥视,一片模糊。他以为是门上的福贴倒下来了,刚要移开视线,猫眼里突然有了光线,他靠近看,看到黑色的东西。
    “什么呀?”阚天低声嘀咕,以为猫眼又被挡住。
    黑色的东西突然晃了晃,阚天好奇地眯起眼眸,仔细地瞧。
    黑色骤然缩小,猛地拉近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瞳孔,冷漠地盯着他。
    “啊——!!”
    ——
    晚上十点,茆七再次入梦。
    她站在《西北区精神病院作息表》前,就着明亮的灯光,观察医院内部。
    走廊很长,左右两排房间,门框是旧朱色,突兀地嵌进冷白的墙里。从茆七的位置看,左右对齐的门框使走廊有种延伸感,看久了产生无尽循环的错觉。
    茆七移动脚步,从敞开的门往里瞧,看到一排整齐的床铺,床尾都摆着蓝拖鞋。连着经过好几间房,布置皆是如此。
    她奇怪地用手摸过墙壁、门缝,没有灰尘。这里确实不是荒置的。
    那人呢?
    为什么有住过的痕迹,却没有人?
    铃声突然大作,灯光齐灭,茆七又听到了那阵脚步声。
    窸窸窣窣……
    哒——哒——哒——
    嘈杂中忽然清晰了一个轻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茆七。脖后吹起阵冷风,她又听到那道不甘的声音。
    “我的日记本~~我的日记本~~”
    走廊的空间就这么大,他们离得很近吧。回想起那张脸,茆七似乎觉得那双惨白的手正抚上她脆弱的脖颈。
    毛骨悚然,下意识跑!
    “我的日记本~~我的日记本~~”
    紧追而来。
    跑了许久,茆七也没能跑到安全出口标识的位置。可是,这只是一幢楼啊,不是一条公路。
    为什么跑不出去?循环?错觉?
    停步,茆七只能回头面对。没有,左右四顾,也没有。
    冷风又绕过她后脖子。
    窗户是紧闭着的,透过月光,她看得很清楚,不可能有冷风。她突然想起某个鬼片片段:主角正常在走路,突然从天花板上垂下颗头颅,鲜血淋漓,瞠目长舌。
    茆七抬头,天花板被月光映成青灰色。没有,没有人或鬼那些。
    可是他还在喊:“我的日记本~~我的日记本~~”
    一阵阴冷的风荡过茆七侧脸,方位变了。她紧张地咽口水,僵硬地转头。
    在一间房里,在一扇窗户外,手印后面浮现出一张狰狞的脸。
    “我的日记本~~我的日记本~~”
    什么日记本?很重要吗?为什么一定是她?
    茆七走不出去,即使是梦,即使醒来就好了。可是不会过去,梦第一次,梦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无数次……
    她知道,就像“去西北”,就像现在,一切诡异到环环相扣。就像是……有意指引,指引她……必须做些什么。
    茆七调转脚尖,走进那间房。经过整齐的床铺,经过床尾摆放平整的蓝拖鞋。
    房间很长,足有七张床位。
    越来越近。
    那张脸越来越扭曲,已经辨不出五官,似乎要挤进玻璃里。茆七离他越近,问:“你是想要我帮你找日记本吗?”
    言罢,他不再发出喊声,渐渐地,脸和手印淡去。
    看来真是的。
    月色如水,茆七忽而觉得好安静啊,不是深夜的安静。而是世界荡然无存,一股孤独感由衷而生。
    茆七莫名感到悲伤。
    她走到窗边,手扶在玻璃上,脸慢慢贴近。
    如果此时楼下有人,就会看到七楼的窗户玻璃后面,缓缓贴上一张脸。
    那张脸惨白,五官被玻璃挤得扭曲。
    第6章 (结尾小修) 第七层
    茆七现在可以确定,这个西北区精神病院,不是郊区的西北区精神病院。内部环境不同,还有,空间上的不同。
    因为她看到楼下生长着一棵茂密的香樟树,枝叶在月光下张扬。
    那个位置,没有枯树桩。
    茆七离开窗户,环视一圈房间。
    此前在西北区精神病院楼下,她看到手印和脸在七楼窗户,他没有靠近她。是因为空间的不同?还是楼层位置的差别?
    还是……他无法离开七楼?
    那现在,茆七是在七楼吗?
    更发散地想,他出现在精神病院的七楼,让她找日记本,是因为他在这里住院。
    住院的话,应该会有患者的护理记录吧……
    “我的日记本……在哪呢?”
    茆七不自觉地念出这句话,走去将床铺上的被子掀开,接着是床头柜的抽屉。
    匡——
    匡——
    从头到尾地翻找,什么都没有。
    难道不是这间病房?可是这里的房间太多,一间间去找不实际。
    “我的日记本在哪……”茆七念着,提步出房门。
    左转是没有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那就右转。
    藉着夜色,茆七发现错过的护士站。
    工作台靠墙,很高,呈半包型,也是冷白色。像樊笼。
    台子后方有块模糊的截断,应该是进出口。
    茆七164的身高,也无法看全护士站内部。脚步停顿片刻,她缓缓接近护士站。
    手指在工作台的台面上划过,十分顺溜的手感,很干净。干净到不该是静置的。
    茆七走进去,看到电脑桌和漆黑的显示屏,还有两张高背椅。
    桌面好像有什么,视线里像浮着黑雾,茆七看不太清。她走近,安静的空间里忽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茆七呼吸一滞。
    她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微有些硬的纸张,从指尖中稳速滑过的声音。
    清脆,泠泠响。
    茆七的公寓也很安静,她很喜欢人体模板画册的纸质声。轻风,有微微墨香。
    可是在这样空无一人的场合,她的喜欢会变质,变成一股冰冷的油腻,迅速浸延她的皮肤毛孔。
    茆七感到恶寒。
    是他,还是其他的什么?
    茆七别无选择,挪动沉重的腿,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猛地拉开挡住视线的椅子。椅子底部有滑轮,依旧是顺溜的手感,“崩崩”两声,椅子撞上后方的什么,发出颤抖的动静。
    像是在用手掌大力拍击玻璃的响动。
    纸质声还在持续。
    两面夹击,茆七悚极而怒:“求人就拿出求人的态度,你踏马别搞我!”
    “我我我……”
    <a href="https:///zuozhe/pcg.html" title="陈加皮"target="_blank">陈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