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95章
    徐燊拉扯车门的动作更用力,碎玻璃渣溅在他眉骨处摇摇欲坠,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
    湛时礼哑声驱赶他:“走,离开这里……”
    “闭嘴!”
    徐燊呵斥出声,尾音吞进沙哑的哽咽里。
    湛时礼看着这样的徐燊,意识混乱的脑子里却忆起当日徐燊说的,真正做选择时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但是现在,在死亡逼近的这一刻,徐燊拽着他,执意不肯放手。
    “seren,”湛时礼沾血的手指贴上他面颊,轻得似羽毛拂过,“你睫毛在抖。”
    徐燊本能眨眼,也许是被汽油的气味刺痛了眼睛,也许只是因为看见湛时礼半边脸都浸了血。
    “你说的,不介意跟我死一块,我也一样。”徐燊从齿缝里挤出声音,通红的双眼里好似浸了泪,眼角熏得滚烫。
    他只说了这一句,徒手抓住了变形的窗框边缘往后扯,两只手掌都抓出了血也浑然不觉,颤动的眼睫下那双眼睛黑得骇人。
    火舌逐渐舔上车尾保险杠,徐燊的肌肉绷紧到近乎痉挛,车门终于被他暴力扯开。
    他拉住车中人往自己怀里拽:“你敢松手试试……”
    湛时礼终于认输,强撑起神智极力配合徐燊往车外挣扎。
    爆炸的气浪掀过来时,徐燊堪堪扶着湛时礼走出去十几米。
    轰鸣声响几乎贴着他们脊背炸开,热浪卷着爆开的车辆碎片自后冲击而来,他们脚步踉跄尚未踩实便被这样的冲击力推倒下去。最后一刻湛时礼拼尽全力护住徐燊,借着重心不稳的姿势将他罩在了身下。
    徐燊的耳膜在这样的冲击中嗡嗡作响,脸颊被迫贴在湛时礼染血的胸口,听到的心跳声比爆炸更震耳欲聋。
    他试图抬眼看清湛时礼此刻的表情,燃油二次爆炸的巨响却传来。
    湛时礼扣住他手指,沙哑嗓音落在他耳边:“没事了。”
    第76章 爱我
    湛时礼睁开眼时,先听到的是徐燊的声音。
    压低的嗓音模糊,和医生在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朦胧视野中,徐燊立在床尾的身影也如笼在一层晨雾之中,模糊不清。湛时礼脑子里闯进昨夜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帧记忆——
    火光冲天里,徐燊被他护在身下,侧过头脸颊蹭着他心口,眼尾洇开的红比火舌更灼人。
    -
    湛时礼做检查时,徐燊在外面等,接到蔡立豪打来的电话。
    “你怎么又搞出了大新闻?你当自己是九命猫?”
    “皮外伤,”徐燊随口说了两句,“我没什么,nic还在做检查。”
    昨夜车子爆炸湛时礼后来昏迷了,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到今早才醒。
    医生说是撞击时脑震荡导致的,这几天可能都会有头晕不舒服的症状,最好躺着休息不要活动。
    徐燊不放心,要求让他做个全面检查。
    蔡立豪声音啧啧:“你们够可以的,话说你怎么又跟他搞一块去了?之前去公海他是不是跟着你一起回来的?难怪你当时说不用我跟去。”
    “就那么回事吧,”徐燊懒得说,“你知道就行了。”
    蔡立豪无语:“那么回事是哪回事?你们这次打算来真的啊?”
    徐燊转头看了眼诊室内正配合医生做检查的人,停顿之后说:“是啊,来真的。”
    “……”蔡立豪有心取笑他,“这次不是玩具了?”
    徐燊道:“不想玩了。”
    “okk,”蔡立豪笑够了说,“那祝你们天长地久吧。”
    徐燊挂了电话,走进诊室里。
    湛时礼已经做完检查,脑震荡的情况比想象中好,除此之外都是皮肉伤和几处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及骨头和内脏,算是走运了。
    徐燊将他扶进轮椅里,按了一下他肩膀。
    湛时礼无奈说:“我还是自己走吧。”
    “坐好。”徐燊坚持推他回去。
    出了诊室,湛时礼问他:“刚在跟谁打电话?”
    “paul哥,”徐燊随口答,“他来关心我们死了没。”
    湛时礼问:“还说了什么?”
    徐燊推着他往病房方向走,脚步在安静的走道里放得很慢。
    “他问我是不是跟你来真的。”
    湛时礼没有回头,便也看不到徐燊此刻脸上的表情:“你怎么回答他的?”
    徐燊道:“不知道。”
    湛时礼反手捏住他搭在扶把上的手:“下次他再问,你就说是来真的。”
    “哦。”
    回到病房徐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将湛时礼按回病床里,在他身边坐下。
    “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几天,老实在这里待着吧。”
    湛时礼提出异议:“我没事,没必要在医院浪费时间。”
    徐燊冷冷盯着他:“我留下来陪你是不是也是浪费时间?”
    湛时礼哑然。
    昨夜的记忆回笼,他蜷缩在完全变形翻倒的车厢内,意识不清,连自己都想放弃了时,是徐燊坚持不肯,拼命将他拉了出去。
    那一刻徐燊脸上交织的冷静和疯狂,生生绞痛了他的心脏。
    湛时礼拉过徐燊的手,抚摸上他手臂缠的绷带,这里也被割破缝了好几针,叠加在从前为了做戏刻意划出来的那道伤疤上。
    “疼吗?”
    “问你自己。”徐燊有点没好气。
    “燊少爷,”湛时礼看着他说,“你好凶啊。”
    “……”徐燊确实有些生气,或者说难受,湛时礼昏迷了一夜,他也一夜没睡。
    敲门声响起,徐燊移开眼,他的秘书推门进来。
    “燊少爷,刚收到警方那边的消息,徐天朗死了。”
    徐燊没太大反应,徐天朗这条疯狗,别他们的车最后自己正面撞上了那辆道路工程车,就这么死了不过是便宜了他。
    秘书担忧道:“燊少爷,徐家最近发生这么多事,那些八卦媒体每天都在编故事乱写,有些实在说得很难听……”
    徐燊吩咐:“你挑两家告了,让他们消停点。”
    秘书回答:“好,我马上去办。”
    徐燊又多交代了几句,这几天他要留医院里不回公司,让秘书有什么事随时来跟他报告。
    秘书离开后,徐燊的目光重新转向一直盯着他的湛时礼:“干什么?”
    湛时礼伸手过去,抚平他拧起的眉心。
    “真留这里陪我?”
    “你不想我留下来?”徐燊低下声音。
    湛时礼的指腹在他眉间轻轻一按:“随你。”
    徐燊不太喜欢湛时礼这个语气:“真什么都随我?”
    湛时礼看着他,忽然问:“我当时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你又为什么要扑过来?”
    徐燊也问。
    是湛时礼先解开安全带扑过来护住了他,也是湛时礼在爆炸发生时强撑着将他挡在了身下。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们都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本能反应而已。
    各自心知肚明的答案,说出口未免太过矫情。
    消毒水的气息里浮动着某种更柔软的东西,徐燊忽然倾身往前,靠向了湛时礼。
    他避开湛时礼身上的伤处,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爆炸发生的时候……”
    话尾突兀地断在喉咙里,徐燊有点说不出口,之前湛时礼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其实爆炸将要发生的那一刻,他确实害怕了,怕自己没本事把困在车中的这个人拉出来。
    湛时礼感受到抵在肩头的重量,抬手抚上徐燊的后颈,那里紧绷的肌肉在他掌心下渐渐松弛。
    “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头疼。”徐燊闷声说。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湛时礼也有一瞬间语塞,安静环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良久,问:“seren,我让你满意了吗?”
    是那时在船上徐燊拿枪抵住他额头,在对峙之后说湛时礼必须先让他满意,才有资格对他提要求。
    徐燊从喉间挤出一点声音:“……马马虎虎吧。”
    湛时礼再次认识到他的口不对心:“你之前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说过的,我想跟你谈恋爱,拍拖要不要?”
    徐燊趴在他怀里没动:“你知道怎么拍拖吗?”
    “不知道,”湛时礼坦然说,“不过可以试试。”
    “我也不知道,”徐燊老实道,“你没谈过恋爱,我也没有,我们怎么试?”
    “慢慢来。”
    湛时礼说,温热的掌心罩在他后脑:“燊少爷这么本事,没道理谈恋爱学不会。”
    “少说这些没意思的话,”徐燊不耐,“nic,你说要跟我拍拖,就得用百分百的真心对我,不能再骗我。”
    他抬眼看向湛时礼,眼眸深黑:“做得到吗?”
    “好。”湛时礼低头,亲吻落到他眉心,徐燊的眼睫随之颤动不止。
    温热唇瓣抵着他眉间不自觉拧起的褶皱,鼻息在皮肤上蒸出细密潮意。徐燊能清晰感知到亲吻的触感,干燥的唇随着下移渐渐洇开湿润,沿着山根滑向鼻尖时,湛时礼的手掌也垫住了他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