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听觉异于常人，甚至能辨别针落地之声，看起来同寻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瞎子就是瞎子。
    他无法看到旁人口中那宁阳侯府最漂亮的哥儿陈苏洛的真容；
    无法看到他的洛洛动情的模样；
    无法看到他眼睫轻颤的样子；
    无法看到他染上一层淡粉色的肌肤；
    无法……
    不能想了，若是再想下去，这温泉池里的水，可是遭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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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座同你讲一讲本座这双眼睛吧。”
    没等小墨墨解锁有关反派的剧情，人家燕月清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洛趴在他的怀里，洗耳恭听。
    听到感同身受之处，还专门为燕月清倒了一杯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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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月清的父亲是乾朝的燕国公。
    地位高，生得也是一副谪仙面庞，同燕月清相差无几。甚至还因为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什么糟心事，比燕月清更像是天仙下凡。
    娶妻后，他对妻子文嘉善更是一心一意，在妻子怀孕以后，昭告所有人，他不纳妾，此生只会有文嘉善一个女人。
    那些想趁着文嘉善怀孕而往燕国公的床上爬的人，也就此偃旗息鼓。
    文嘉善出身乡野，是个地地道道的小村姑。
    她能嫁给燕国公，是因为她偶然落水，被燕国公所救。
    在这个时代，湿身的女子被男人碰了身体，那她的名节就已经毁了。
    按理说，她身份低微，就算是用这件事赖上国公府，也不过是做个妾。
    可她真是命好。
    燕国公对她太好，让她忘乎所以。
    认为自己天生媚骨。
    哪怕自己出身乡野、胸无点墨，也足够引得优秀的男人为她动心。
    十月怀胎，她生下了燕月清。
    燕月清五岁的时候，她又怀孕了。
    燕国公很期待她的这一胎。
    可文嘉善自己，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比起怀燕月清的时候来，她好像不在意肚子里的第二胎。
    若只是不在意那还可以弥补，可她偏偏像是对腹中胎儿有恨意一般，拼了命地折磨自己的身体！
    第121章 大人，请尽情处置奴家（26）
    燕国公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倒是小燕月清，先发现了端倪——
    娘亲的房间里，总会传出奇怪的声音。
    他怕娘亲受伤，所以偷偷躲在柜子里等着。
    想等贼人再次出现的时候，直接抓住他！
    却没想到，这贼人，竟然是……当今皇帝！
    与父亲有手足之谊的君主！
    小燕月清彻底吓呆了，眼神空洞，悲伤过度，那一瞬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可那直击他幼小心灵的重创，还在后面——
    皇帝和他的娘亲偷情，害的怀胎八月的娘亲早产。
    娘亲身体好，很快把弟弟妹妹生下来了。
    可她却把他们直接扔在地上。
    然后继续和皇帝寻欢作乐。
    弟弟妹妹哭声微弱，不一会儿便没有了气息。
    小燕月清赤红着眼睛冲出来，誓要跟这两个畜生同归于尽！
    可他才五岁，他如何能敌得过两个大人？
    皇帝毫不费力地抓起他，要杀了他。
    文嘉善拦住他，道：“皇上，月清毕竟是你的骨血呢。”
    ——文嘉善之所以在第一胎的时候小心翼翼，是因为她腹中的第一胎是皇上的。她同皇上，早有私情。
    而这第二胎，明明是罕见的代表祥瑞的龙凤胎，也被她所不喜。因为算算日子，这第二胎的爹，是燕国公。
    她已经彻底疯狂，没了自我认知。
    不仅把燕国公当成自己的跳板，且认为自己完全值得比燕国公更好的男人，燕国公是她的最次最次的选择。
    可皇帝是真心爱她吗？不，他只是因为嫉妒燕国公的才能，而选择同他的妻子苟且，仿佛这样就能压燕国公一头一般。
    皇帝没有杀燕月清，而是亲自挖了他的双眼，因为小燕月清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双眼睛，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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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败露，文嘉善毫无悔恨之心。
    人往高处走，她没做错。错就错在燕国公不能给她刺激。
    她以为只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自己就能入宫做皇帝的嫔妃，可她还是想多了。
    皇帝根本不承认同她的恩爱和誓言，更是表示那都是文嘉善勾引他在先。
    他吃了蒙汗药，身体不受控制。
    最后文嘉善被五马分尸。
    她疯狂地大叫，说出实情——不是她勾引皇帝，是皇帝勾引她！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会信她说的话。
    有时候人的信任是可以选择的，明明心里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嘴上也不会选择相信。
    文嘉善被处置，燕国公心如死灰。
    决定放弃都城的所有，带着小燕月清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皇帝当然是允许的。
    燕国公拿他当手足，可皇帝自己因为事事不如燕国公，早就对他心存不满。
    明明是皇帝的错。
    可他却成为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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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公远离都城，且因为文嘉善之事，声誉受损，这辈子不会再回来了。
    他，还带走了小燕月清。
    “爹爹……我还能叫你爹爹吗？”小燕月清看不到了，却能感觉到自己依偎在燕国公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熟悉的味道，眼眶的疼痛仿佛也因此变弱了。
    第122章 大人，请尽情处置奴家（27）
    燕国公摸着他的头：“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小燕月清感动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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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公才是陌上公子世无双。
    甚至有几分看透红尘。
    他告诉小燕月清，不要去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坦荡享受余生。
    小燕月清身体本就虚弱，是燕国公带着他寻遍天下名医，更日日夜夜念书给他听，还为他请夫子。
    燕月清本想遵从燕国公的意愿，不去想那些往事，还有那对惨死的弟弟妹妹。
    在他心目之中，燕国公便是他的亲生父亲，旁人谁都比不过。
    他本想伺候燕国公终老，谁知那狗皇帝压根不想放过他们！
    燕国公和小燕月清被追杀。
    危急关头，燕国公引开了追兵，燕月清得救。
    可他在乎的人，已经死了。
    他还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爹爹，你常告诉我不要复仇。
    可是，我们以德报怨，却落得这个下场。
    这一次，他不听爹爹的话了。
    哪怕以残败之躯回到都城，也要拼一次。
    要为爹爹报仇，要为惨死的弟弟妹妹报仇。
    他靠着自己的努力，做到了国师之位。
    皇帝认出他就是当年文嘉善生得那个孩子。
    换句话说，燕月清身上流着皇室之血。
    皇帝知道他是来复仇的，但更相信血缘胜过一切。
    再加上这些年来后宫里的女子要么就生不出皇嗣，要么就只生出公主，燕月清……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皇帝自然不知，他的子嗣如此凋零，那是燕月清的手笔。
    燕月清要慢慢折磨他。
    让他生不如死。
    而无后，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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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燕月清能做到国师这个位置，明面上是他能观测天象，暗地里是因为全乾朝各处都有他的眼线，再加上他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可以说，他的地位十分稳固。
    可就是这样一个位极人臣的杳杳之星，哪怕经历过众多惨无人道之事，也仍旧悲悯众生，暗地里帮助过不少人。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以后。
    国师大人活得精致，因为他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他还是同皇帝有仇之人。
    也就是如今后宫没有嫔妃生出儿子。
    倘若有朝一日，皇帝有了自己的儿子，那就绝对不会放过燕月清。
    他放过他一次，断不会有第二次。
    帝王永远都是那样残忍。
    燕月清同皇帝之间的关系，便是这样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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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洛靠在燕月清的怀里，声音哽咽：“大人……奴家没想到，你经历过这些……
    看起来，你比奴家活得更惨兮兮呢。
    奴家最多是被江瑾之那个狗男人欺骗，可是大人你……”
    苏洛心疼他心疼得落了泪。
    燕月清将他的眼泪悉数吞下，道：“你这样说，本座有些吃味……”
    “嗯？吃味什么呀？我和那狗男人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唔！”
    苏洛的嘴巴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给捂住。
    燕月清声音沙哑：“便是这三个字，狗男人。
    洛洛在动情之时，也曾骂过本座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