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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弦一瞬,谭樾看到从旁飞插一支箭,先钉进了沅虎的要害,而他的箭把那后来者的箭梢劈开,二钉眉心!
    沅虎向上扑起,直直栽倒在地,威猛的神情僵硬定格。
    谭樾盯着死去的沅虎,心中燃起怒火。他讨厌,别人抢他的东西。
    紧抿着两片薄唇,转过身来,果真见他那二皇兄挽着弓,正朝他笑。
    那笑刺地谭樾眼睛疼,捏拳向二皇子走去,眼中满是盖不过的不爽。
    泗艽、甫祁等随从跪拜着二皇子,不敢起身。
    谭樾抬臂行礼,一字一顿着:“拜见二皇兄。”言辞虽然恭敬,但气势确丝毫不减。
    谭楷嘴角抽了抽,道:“五弟快起身,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么多礼数。”
    谭樾也不客气,站直了身子。因为他比谭楷高几寸的缘故,正垂眸盯着谭楷,道:“二皇兄倒来的巧,正好遇见了个好时机。”
    谭楷开口想说话,被谭樾截了话头:“但这狩猎场,臣弟好像不记得有外邀,甫祁?”
    “在。”
    甫祁仍跪在地上,闷声答应着。
    谭樾唇角勾起,但那双眼毫无笑意,盯的谭楷心里发毛。
    “你先起身,帮吾想想这段时间可否有外邀。”
    甫祁咬咬牙,颤巍巍的站起身,答道:“没有。”低着头不敢看二皇子。
    望着谭楷难堪的面色,谭樾心中畅快。
    谭楷冷下声音:“五弟,昨日皇太后生辰,你在何处?”
    谭樾顿觉好笑,轻哈了一声:“二皇兄,仔细瞧瞧臣弟在何处,在吾的狩猎场。”
    最后三字,谭樾故意咬重字音,提醒着谭楷。
    谭楷恼怒,但不便发作。因为他确实是闯了谭樾的地盘,顺道抢了沅虎。
    父王本就偏心谭樾,若这次自己明知故犯,谭樾再参他一本,他想要登上帝位的宏图可就再无大展可言。
    谭樾看着他不算差的面容因为忍怒而有些扭曲,恶作剧般的满足感包裹住内心。
    唇角上扬:“皇兄,你可是大忙人。别在臣弟这里耽误了时间,让父王不满了。”
    谭楷僵硬的扯出一个笑,一字一顿道:“多谢五弟提醒,兄这就走。”
    盯着谭楷愤愤地跨马离开,谭樾忍不住笑出了声。
    柔美的面容添了鲜活的灵动,终于显出与年纪相仿的活泼。
    收住笑,谭樾又恢复了往日冷淡的模样。
    见泗艽等人还伏在地上不起,抬脚踹了踹,道:“既然这般听二皇子的话,你们都随他去好了。”
    听到殿下这般说,才一个个慌忙站起身,低首等待着谭樾的指示。
    谭樾转身瞄到早已死透的沅虎,仿佛会脏了那双澄澈的眼般,视线闪开,望向别处。
    半晌,才开口:“把地上的东西,赠予吾那二皇兄。”
    随即转身准备离开,但泗艽不愿,噘着嘴在那委屈。
    不好大声,只能嘟囔着:“明明是我给殿下引来的猎兽,为何要给那二皇子。”
    谭樾好笑,纤细的手指点点泗艽的脑袋,道:“吾当然知道是艽给吾引来,但如今那沅虎已过他人之手,所以吾不想要。”
    泗艽了解殿下性子,点着头一路小跑回了府。
    ·
    和庆殿。
    邬王撇下手中的折子,使劲按着眉心来缓解疲劳。
    如今邬靖两国交战,虽也传来战捷,但国内民生萧条,即使国库盈足,也支撑不住内外并忧。
    在位三十五载,邬王也是谋划算计同族皇亲,踏着血和白骨铸成的登基高台,拾级而上,登上了万人臣服的帝位。
    而今,他人老力衰,脚下躁动渐起,也无力压制,只得一步又一步的退让。
    心中了然他这五子,各心怀野心,只是城府深浅不一,能藏得住多少不让他察觉罢了。
    听见殿外一声报——“太子殿下求见。”
    邬王睁眼点头,看见谭棹由人推着,进入大殿。
    开口:“孤儿今日怎么还能想到入宫见见父王?”
    谭棹脸上挂笑,因为不能起身,所以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拜见,答道:“儿臣想念父王,自然要常拜见,如今落得这半身不遂,尽孝更不应怠慢。”
    邬王眉眼挂着笑意走到谭棹身边,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不言语。
    谭棹内心慌乱,只得尽力笑着,免得惹父王不高兴。
    “棹儿,眼往脚下瞧,当心些。”邬王低沉的声音灌入谭棹耳中。
    “是,儿臣谨记。”谭棹慌乱的躬下身,答应着。
    邬王背过手,开口:“变天了,回府去吧。”
    谭棹缓缓从大殿退出,心中反复咀嚼着父王的话,没注意阶下候着一人。
    谭楷开口:“哟,太子,难得啊。”
    谭棹猛地抬头,才看清楚来人正是和他很是不和的二皇子。
    他忽视谭楷言语中的刺头,只对身后的随从道:“快走吧。”
    谭楷正满腹从谭樾那得来的怨气,又见谭棹忽视他,冷笑:“如今太子不愧是太子,大殿外到也能不顾礼数。”
    谭棹攥紧拳头,勉强笑着:“二皇兄这话说的,让臣弟惶恐。”
    谭楷没了耐性,嘲讽道:“倒该惶恐,有这太子名位,却没下文。”
    谭棹也不让他,眯眼盯着对面:“有总比没有好些,总不济从哪受了气,也没由去说。”
    两人一上一下对峙着,各自剑拔弩张,让推步撵的随从浑身颤栗,大气不敢喘。
    “王上宣二殿下面圣——”殿门口传来公公的声音,才打破凝固的气氛。
    谭楷不理谭棹,只抬步进殿。谭棹抬眸望了望天,看已有黑云压在天边,吩咐:“走吧。”
    谭楷快步走至邬王前,躬身抬臂行礼:“儿臣拜见父王。”
    邬王感到不适,轻摆了摆手,也算免礼。谭楷清楚父王又犯了头痛。
    向前一步,开口:“父王整日为国事操劳,也不顾及顾及身子。”
    邬王揉着眉心,叹道:“坐到这位子上了,自然要为民,为国操劳。”
    谭楷故作沉思,点头附议。
    突然想到一事,开口:“父王,不知您可收到前线消息?”
    邬王闻言,睁开了眼,试探:“哦?”
    谭楷明白父王还不知,禀道:“前线加急传来消息,今日靖国那白将军被伤,我方将士乘胜追击,此战,胜矣。”
    邬王迟疑,道:“白将军?莫不是……”
    “正是那‘战神’白离佛。”谭楷笑答。
    “好!”
    邬王大悦,头痛也忘了多半,站起身,望着谭楷道:“能伤了白离佛,足以说明我邬国将士有勇,有胆!孤倒要看看那靖国何时和谈。”
    “正是。”谭楷挂着笑答道。
    话锋一转,开口:“父王,儿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邬王正高兴,道:“讲,别拐弯抹角。”
    谭楷道:“昨日,是皇太后生辰,儿臣以为能借此吉事与各皇亲相见,但遗憾没见到五弟啊……”
    邬王了然,正色道:“你那五弟,你又不是不清楚,小孩子玩心大,不来也罢。”
    谭楷急忙接话:“但那是皇太后寿辰,不来,到失了礼数。”
    邬王不耐烦:“樾儿昨日早在福安殿请了安,贺了寿礼,是孤准许他不用来的,你那四弟远在边疆,不也只贺了寿。”
    谭楷无言,只能笑着:“原来是这般,是儿臣多事了。父王顾及些身子,儿臣告退。”
    退出大殿,谭楷咬牙气恼:“谭樾啊谭樾。”
    如果此时谭樾在面前,他一定要狠狠敲他一顿,发泄今天的憋屈。
    谭樾在府中品着茶,鼻子一痒,“阿嚏”,猛的一晃把茶水撒了一手。
    惊得甫祁等人忙上前接过茶杯,把手上茶水擦干,生怕烫了殿下。
    完事后开口道:“殿下,这风大,恐怕受了凉。”
    谭樾抽抽鼻子,枕臂躺倒,惬意着:“无妨,定是哪位小人背后气恼呢。”
    稍顿,复开口:“把案上那樱桃递与吾。”
    第3章 悄然离国
    邬靖边界。
    帐外狂沙漫天,烈风吹得每个人脸生疼。
    白离佛缠紧胳膊上的绷带,将换下来带血的纱布丢入清洗了伤口的盆中,染的水色更红。
    整装好盔甲,佩剑走出帐外。
    扬起的沙土让白离佛睁不开眼,只能埋头快步走入大营。
    正低头盯着沙盘的齐姜见他进来,招手道:“白汀,过来。”齐姜唤着白离佛的字。
    白离佛走上前,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怎么了?”
    又自己嘟囔:“这风也太大了。”
    齐姜拍拍他的肩,道:“边疆嘛,没办法,等把这仗打赢了,回去我请你喝酒。”
    白离佛笑道:“提到这个,你确实还欠我一顿酒。”
    齐姜指向沙盘,正色道:“你看,这处分水岭,北绕靖河,东达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