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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钟隐月爱惨了他。
    然后沈怅雪就死了。
    一说这个,钟隐月就浑身来气——沈帐雪作为主角的师兄,一直都全心全意地照顾他。
    衣食住行,剑法心得。沈怅雪自己有什么就给他什么,都快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了。
    可主角却莫名一直对他臭脸,态度不是很好。
    不过除了沈怅雪,他对谁都很有礼貌。钟隐月原以为是主角傲娇才对沈怅雪那样,毕竞从前期剧情看起来,主角并不是什么坏小孩。
    没准是孩子害羞呢?
    可剧情中期,主角意外遭到反派暗算,身上被种下魔种。为了救他,沈怅雪挺身而出,去冒着生命危险给他采灵草。
    那灵草藏在一处极险的秘境里,就连大乘期的仙者进入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沈怅雪这元婴期的小仙人却毫不犹豫地进去了。
    历经几番凶险,他拿到了灵草,伤痕累累地出来了。
    回山的路上,他遭到反派伏击。
    灵草被夺,沈怅雪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山门,把事情告诉给了乾曜长老。
    乾曜长老脸色一变。
    灵草没有了,主角要没救了。
    然后,剧情就以一个很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角度拐了个山路十八弯,一铆劲把钟隐月活活创飞出去十八公里。
    沈怅雪的亲师乾曜长老,居然为了救活主角,把沈怅雪抽骨剥皮,用他的仙骨献祭为阵眼,做血阵救了主角!
    而当沈怅雪挣扎的时候,山门里的其他人也纷纷按住他,指责他说:“你是师兄啊,为了师弟牺牲一下不是当然的吗!”
    “有什么不乐意的,本来有灵草的,你自己没拿回来能怪谁!”
    “千错万错,都是你自己有错!”
    “是你弄没了灵草,你来收拾残局也是应该!”
    就连主角事后醒来,听说沈怅雪已死,也是冷笑一声:“这也是他该做的,理所当然。”
    钟隐月气得连夜轰炸作者。
    然后一觉起来两眼一黑,吃了现世报,当场穿书。
    穿成了这书里跟他同名同姓,甚至脸长得都一模一样的吊车尾最末长老,钟隐月。
    ——关于脸,钟隐月刚刚在屋子里找到了面水镜法器,粗略瞧过,确实跟他原来那张脸一模一样。
    忽然脑中一声霹雳,一道想法直劈进脑海里。
    钟隐月腾地站了起来。
    身后门外,大风呼啸。
    没点灯烛的屋内昏暗极了,钟隐月的一袭白衣在黑暗里犹如一轮寒月。
    不对。
    他突然想明白了。
    他已经穿书了。
    那他在这里蹲着听门外的弟子偷偷吐槽他吊车尾干什么?
    穿都穿了,当然要先去找沈怅雪啊!
    谁家好人穿书不去找自己被作者祸害死的推!
    还不赶紧去找他让他跑?又被扒皮了怎么办!
    钟隐月将自己说得热血沸腾,他一回身,砰地推开宫门。
    外面本就风大,钟隐月这一推,两扇宫门就被寒风一个猛子推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门口抱怨着的几名弟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钟隐月站在门后,那几张被冻红的脸都立刻吓白了。
    几人砰地跪到雪地里,声音在风中发抖:“师尊!”
    钟隐月澎湃的心绪被他们搞得一顿。
    迎面的风一吹,他也冷静下来了些许。
    钟隐月扫了一眼。
    主角好歹也是在他这儿走过一段不短的剧情,所以原文中,对他宫里这几位弟子的描写还是很细致的。
    算上主角,钟隐月门下一共四人。
    四人三男一女,皆是一身白衣。
    眼下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跪在雪中,瑟瑟发抖,认不出来谁才是主角。
    钟隐月心生怜悯,眼下又有急事,就大手一挥道:“雪既然大,就先莫扫了,进屋烤火去。”
    四名弟子纷纷惊愕抬头,其中也包括主角。
    毕竟玉鸾长老在这本书里是出了名的狗仗人势欺软怕硬,拿着鸡毛当令箭。
    尤其面对门下弟子,那更是主打一个宽以律己严以待人。
    平时遇上这种事,他定然是发好大一番火,然后就罚他几人要么雪中站立个一天一夜,要么就去做别的苦工,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钟隐月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对劲,但他懒得搭理这么多。
    他匆匆迈下台阶,朝外走去。
    温寒一一刚刚讲他坏话最大声的那名男弟子见他步履匆匆,忙说:“可是师尊,各人扫净门前雪是山门的规……”
    “下都下不完呢你扫它干嘛,别人又不是不知道咱家人少!下完了再扫!”
    钟隐月没空多搭理他,一边说话一边甩着袖子往外疾走。
    苏玉萤——那名女弟子又问:“师尊,您这是做什么去?”
    “找人!”
    话音一落,钟隐月才想起了什么。
    他往前疾行的步子一顿,猛地回头。
    他问自己这几个学生:“那沈怅雪眼下在哪?”
    几名弟子朝着他眨巴眨巴眼,又互相看了一圈彼此。
    几人都有些茫然钟隐月怎么闲着无事突然要寻沈怅雪。
    虽是不明白,但温寒还是怯懦地小声回话道:“乾曜宫的沈师兄的话……这会儿应该是在湖山亭那边儿观湖练剑。”
    第3章
    湖山亭,亭如其名,建在湖边的山上。
    湖山亭所在的山是灵泽长老的灵泽山。
    灵泽长老喜欢煎茶观雨雪,这湖山亭便是由此而生的风雅之处。
    灵泽长老为人心善,没什么架子。湖山亭虽是她的,但除了她,其余弟子想去也可以去。
    知道了沈怅雪的所在地,钟隐月赶忙冒雪飞奔了过去。
    等跑到山崖边上,望着四周被大雪包裹各个云雾缭绕的六座高山,钟隐月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他突然意识到。
    他,刚穿书。
    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会飞。
    他甚至,不认识,这里哪个,才是灵泽山。
    天决门共七座高山,也有七位长老。每位长老各坐镇一山,山上也有各自的山宫,用于修道授业。
    但问题是……这天上一下雪这几个山都只有个破影子,谁知道哪个是灵泽的!
    钟隐月正要着急,突然,大片大片的记忆快速地涌进脑海。
    记忆如排山倒海般凶猛,钟隐月猝不及防,瞬间头疼欲裂。他捂住脑袋,脚上一个趔趄,身子往旁一歪,抱住了一旁的大树。
    头痛还在继续,他的额头上已然冷汗涔涔。
    钟隐月被迫消化着这些记忆。
    所有记忆都是第一视角,这些是原主“钟隐月”的记忆。
    记忆混杂无比,乱七八糟,须臾之间就全塞进了钟隐月的脑袋里。钟隐月扶着树,痛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忽然间,他感到自己心口发热。
    有一股气流从心口上发散至四肢百骸。钟隐月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它在自己体内流转运作。
    他懵了懵,又很快从刚刚的记忆里找到了答案——这就是灵气。
    修道之人,体内皆有灵气运转。修为越高,在体内运转的灵气便越强盛。
    钟隐月想起刚刚被强塞进脑子里的知识点,试着用灵气集中到上方去——据说,灵气运用得当,能进行一定程度的自愈。
    一瞬间,一直在闷闷作痛的脑子传来一股清凉感。
    这太舒服了。
    钟隐月爽得长叹一声,抱着树哼哼唧唧地蹲了下去,傻子一样呵呵乐了两声。
    好转一些后,钟隐月站了起来,喝了一声“剑来”。
    一道白光从天上落下,稳稳落在他面前。
    这是一把长剑,通体白如皓月,剑身细长,薄如蝉翼。
    钟隐月虽然是符修而不是剑修,但也不是完全不会剑,平常还是靠御剑来飞。
    他跳到上面,险些没站稳,身形猛晃了一下。
    钟隐月吓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下头可是悬崖!
    他拍拍胸脯,小心翼翼地御剑往记忆里的灵泽山飞去。
    迎着寒风,他被吹成了大背头。在云雾间前行着,他又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干笑了声。
    体内有灵气运转,吹着刺骨的寒风也不觉得冷。
    很快到了灵泽山,钟隐月跳了下来。长剑散去光芒,自行收刀归鞘,落入他手中。
    钟隐月手握着剑,一路小跑向湖山亭。
    湖山亭为求幽静,建在十分偏僻的后山处。
    钟隐月到了地方,隔着风雪就瞧见亭里真有一人。
    大雪飘飘,那人背对着他,正站在亭里望山下的湖上雪。
    那人穿着和他一样的一袭白衣。但毕竟只是山门弟子,和钟隐月身上这件如锦玉一般的瑞雪白裘不同,对方的白衣单薄简练,材质与样式完全不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