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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脑袋彻底趴下了。直到有人在他桌边轻轻敲了几下,还说了句什么,他才动了下脑袋,隐约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教室里。
    但他感觉脑子里像是被人堵了一团棉花,耳边的那道声音模模糊糊地听不真切。
    他把脸埋在臂弯里转了个方向,声音又哑又闷:“……不去医院。”
    “卧槽!”拎着笔回来的宋贺州睁大眼睛,“路哥你咋了?胃又不舒服了?”
    他连忙从自己桌肚里掏出一袋面包:“我这有吃的……”
    一只手伸过来拦住了他的动作,宋贺州奇怪地抬眼,见江砚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面包上,低声说:“他吃不了芒果,别乱给他吃的。”
    “啊?”宋贺州赶忙缩回手,“路哥对芒果过敏啊?”
    他又低头看了几眼:“不过路哥这好像也不像是胃疼,倒像是生病了。”
    “完了,路哥该不会烧傻了吧?”
    刚刚结束语文小考,还剩下五分钟放学,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了起来,教室里并不安静。
    江砚垂眸看了埋在桌子上的脑袋片刻,把笔和收好的卷子怼到宋贺州怀里:“等会你先走,我去趟医务室。”
    说着人已经转身朝外走了。
    “诶?不是……”宋贺州抱紧试卷,看着江砚离开的背影,抓了把头发,喃喃地说完自己要说的整句话,“还有十分钟就熄灯了啊……”
    ……
    校园街道的路灯次第亮着,光线被霏霏雨线氤氲得有些模糊。雨幕里各色的雨伞被放学归家的学生撑起,伞尾接着伞尾,像是一幅华丽的织锦凌空展开。
    江砚就在这熙攘人流中逆行,在熄灯的前一秒,他提着药赶到了班级门口。
    他在门口站定,微喘着气往教室后面看。
    生病的人还趴在那里。
    江砚步子慢下来,缓了缓呼吸。
    隐约听见什么动静,路望许缓慢地从手肘处抬起头,大概是因为难受的原因,他的眉间轻微地蹙起,眼睛却在黑暗里显得很亮。
    他沙哑地喊了一声:“江砚。”
    江砚朝他走过去,“嗯,我在。”
    路望许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声音很轻地问:“我送的礼物你看见了吗?”
    江砚一顿:“看见了。”
    “好看吗?”
    “嗯。”
    路望许没说话了,就侧着头看他。
    窗外不知道是路灯的光还是什么的光穿过朦胧的雨幕透进来,落在他眼睛里像是攒了一弯浅光。
    路望许盯了很久,突然垂下眼睫,没头没尾地小声说了句:“可是、你是我哥。”
    第46章 钢琴 “路望许,我在追你。”
    半明半暗的光影打在路望许的脸上, 睫羽横斜,在眼睑下投落两抹墨色的剪影。
    江砚眸子微微动了一下,视线落在他的眼尾,低声说:“不是。”
    他把药轻轻放到他手边:“你先起来吃药……”
    突然, 一束刺眼的手电光束从窗外晃了进来, 加菲瞪得睁圆的眸子出现在玻璃外面, 随之响起的是熟悉的训斥声:“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这两天加菲已经抓了好几对放学熄灯了还在教室里逗留腻歪的小情侣了,他没想到连一班都有,登时火就大了起来。
    手电光一晃, 照见了年级第一的脸, 加菲一愣, 惊讶之余更生气了。
    谁特么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这朵高岭之花给摘了!?还又是一个一班的!!
    加菲浓粗的眉毛一竖, 手电转向了趴在桌子上的人。
    蓦然照过来的光束有些晃眼,路望许眯起眼,下意识地抬臂挡住了眼睛。
    你看看你看看, 这是在干什么?
    哭了?哄人?
    难怪到现在还没走!
    加菲怒道:“挡什么!把手放下来!”
    路望许闻言放下手,眼皮病恹地耷拉下来。
    加菲晃着手电, 又照见了年级第二的脸。
    “……”
    刚刚那些荒谬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了, 但该骂的还得骂, 加菲中气十足地怒声斥道:“你们俩还在这干什么呢?!教学楼熄灯了不知道吗?!”
    生病的人反应都有点慢, 路望许在位子上坐了两秒才动作缓慢地站起身, 捞过桌角的那袋药,瓮声瓮气地对江砚说:“我回去再吃。”
    “嗯。”
    说完两个人在加菲锐利的目光下走出教室。
    外面的雨还没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一走出门,冷意瞬间顺着领口、袖口钻进来,简直是无孔不入。路望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加菲手电往他手上一指, 怀疑地问:“拿着什么呢?”
    估计是因为生着病,路望许这次表现得格外乖觉,他把药提起来让加菲看了个清楚:“药。”
    加菲蹙起眉毛:“生病了?”
    路望许的眼皮病恹恹地耷着,点头:“嗯。”
    “生病了还不回宿舍休息?!待在教室里病就能好吗?”加菲气得声音又高了点,“都说了熄灯之后不让留在教室,怎么?学校的规章制度是很难记吗……”
    一路上,他都跟押犯人似的,一边叨叨说教,一边半步不离地跟着他们两个,直到风雨长廊的一侧尽头。
    雨势渐大。
    “看吧,雨现在都下这么大了,刚刚放学毛毛雨的时候不走,非要现在走,就光这里到校门的距离淋过去不得又倒一个啊!”
    加菲说着把手上拿的伞塞给江砚,依然是说教的语气:“你家长在校门外吧?赶紧点,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一个个的真是让人不省心!!”
    江砚低头看了眼:“谢谢主任。”
    加菲没好气道:“下次熄灯了就走,你们以为学校熄灯是为了好玩?”
    教育完江砚加菲又转向生病的那个:“听见了吗你?”
    目送江砚从校门口出去后,加菲又沿着风雨长廊把路望许‘押’到了宿舍楼底,直到看见了他进宿舍楼后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路望许还没踏上楼梯就听见外面加菲的咆哮声又响起来:“欸欸欸!你们两个干嘛呢?对!就你们两个雨中漫步的!干什么呢!手放开!你们哪个班的!欸!给我站住!!”
    .
    都说病来如山倒,路望许这一倒就翘了一个上午的课。
    他模模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没有人了,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他真的烧傻了……
    他都问了些什么鬼问题?!
    哪有人当场就问收礼物的人自己送的礼物好不好看的?
    ……还有江砚到底知不知道他问的是书签?
    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江砚他到底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只当自己烧坏了脑子在说胡话?
    ……
    路望许想自闭了。
    于是江砚和宋贺州到教室的时候,就见昨天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人今天笔笔直直地坐在座位上。
    ——还戴着帽子。
    “诶,路哥,你病好了?”
    宋贺州看见他头上的卫衣帽子,迟疑道,“今天的气温好像挺高的,路哥你不会是还病着吧?”
    路望许绷着脸,高冷地说:“没,好了。”
    江砚瞥了他一眼。
    路望许手中的笔一直没停,直到老胡的物理课。
    “这次元旦汇演咱们班要出两个节目,男生出一个,女生出一个。哦对,上次那什么朗诵节目不能再往上报了啊,男生们记得换一个。”
    老胡往后面看了几眼:“路望许。”
    “?”
    正在刷题的男生抬起头。
    老胡看着他慢悠悠地说:“男生的节目你负责了啊,没有的话你就自己上。”
    路望许:“???”
    没给他反驳的机会,老胡交代完就开始上课了,留下路望许一个人在满脸疑惑中凌乱。
    元旦的文艺汇演算是修礼最为大型和隆重的活动之一,每一年校领导都挺重视。去年他们班只出了一个节目,还是最为敷衍和无聊的诗歌朗诵,老胡倒是觉得没什么,但加菲有点意见。
    于是他今年强制性地要求他们班必须搞出个像样的节目来。
    于是这个大任就落到了一班班长路望许的身上。
    路望许只想原地辞职。
    ……
    “这可怎么办啊,路哥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老胡还不让人上去朗诵。”去年的‘朗诵之星’宋贺州颇为苦恼。
    周一阳问:“诶,那女生她们呢,她们有什么想法?”
    宋贺州说:“问了林妹妹,她说她们跳舞。”
    “诶,路哥要不然你去问问她们有没有什么舞蹈的速成法?”
    路望许木着一张脸看他。
    宋贺州:“……那不然表演魔术?简单点的?”
    “我知道了!”
    刚才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陈洛的表情就跃跃欲试,一看就知道憋了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