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涵不上当：“没有。”
    季南懒洋洋用手比了个数字。
    “成交。”
    孟宇涵计谋得逞，伸手去勾搡许嘉述，却发现他正瞧着手机出神。
    “看什么呢？”
    孟宇涵凑过去。
    看清上面明显还没来得及打备注的昵称：【allergic】。
    第60章 恍惚 “他快要怄死了！”
    时间紧迫, 孟宇涵没多想，径直夺了许嘉述的手机丢给季南，强拉着莫名失神的人上场。
    导播切了镜头。
    灯影大开, 不要命地往舞台上甩, 簇成一束亮光，刺得许嘉述眯了眯眼。
    他抿唇，看着几米开外端坐于席位的陈硕，闭了闭眼, 手下握拳, 又松开。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大家准时收看《一唱一和》节目收官演出，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孟宇涵。”
    孟宇涵手捧话筒，笑盈盈地侧身, 指了指身旁人，道：“这位, 许嘉述。”
    弹幕里闪过好几层楼的欢呼——
    “竟然还有神秘嘉宾！谁懂！许嘉述是我的top2好吧？”
    “嘉述宝贝！妈妈来了啊啊啊啊……”
    “不是，这档节目到底走的什么路线啊？游戏布景和逻辑主旨草率得要死, 但请到的人是一个赛一个牛啊！完全卡颜局！”
    “……”郑之舟看得嘴角抽了抽。
    行吧, 乱，乱点好啊, 大不了他以后换个圈子混呗……
    想是这么想, 但十分钟后，随着耳麦里许嘉述不冷不热的歌声响起，郑之舟还是不免由衷又短暂地怒了那么一下。
    “不是，他们有病吧？”郑之舟不可思议地摔了耳机，回头，问副导演：“谁安排的许嘉述和季繁对唱情歌啊？”
    这位副导演, 正是上场前曾负责季繁和静念那组单采的follow pd。
    此刻也是一脸懵圈，盯着屏幕，结巴道：“不、不知道啊，我那会儿去的时候，季老师还是和静念老师……”
    脑子灵光一闪，忽然，他手拍了下桌子：“坏了……”
    郑之舟：“？”
    对上他困惑的视线，副导演叹息：“小焦不知情，当着季老师的面说'硕哥打算捧静老师'。”
    郑之舟：“什么玩意儿？”
    “说来话长，就这个意思，硕哥原本不是担心季老师五音不全被网暴么。”
    “嗯，我知道，所以不是以防万一，才让你们提前去录静老师单音，等会儿好掺进伴奏做伪声？”
    “后面的话没说。”副导演有些幽怨：“毕竟，静念老师还在场……”
    “……”
    话落，两人均陷入沉默。
    半秒后，他们十分默契般地，双双望向屏幕中的画面。
    -
    季繁现在其实还挺紧张。
    临时更换搭档，算她对不起静念。但季繁没有别的办法。
    她并非存心，只不过是想着，如果陈硕和静念双方公司真有专捧的打算，那她最好还是不要再去掺和为妙。
    因她乐感实在糟糕，强行融入，恐成拖累。
    所幸，犹豫对静念说出想法后，对方竟大方表示理解，主动提议拆队单唱。
    季繁不敢。
    可已经走到这一步，中途再放弃学分，又觉得不值当。思来想去，也只能打算硬着头皮上。
    然而，后面独自练习两句，她便颇有自知之明地，准备放弃。
    好巧不巧。
    许嘉述的信息就是在这时跳出来的。
    遗忘许久的好友申请被他再次发起，季繁默了片刻，动指点下【通过】。
    本来没想说话。
    但盘旋许久的疑问却再一次席卷而至，她猛然间察觉，作为陈硕同桌的许嘉述，该是知道些内情的。
    于是季繁踌躇敲字：【你知道，陈硕和静念是怎么回事……】
    打到一半，她突然顿住，咬唇将编辑好的文字全部删掉。
    算了。
    徒增烦恼而已，她不问了。
    也许是许嘉述刚好在看手机，半秒后，他发来一个符号：【？】
    再然后：【你怎么欲言又止，不会是上台前紧张吧？】
    【别怕，双人表演，你小声唱，没人会注意。】
    季繁知道他见识过自己的水准。
    高一学校军训演出，季繁他们班就在陈硕和许嘉述的班级前头，拉歌时有幸被赶鸭子上架过一回。
    唱的，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季繁不好意思，跟他打趣：【完蛋，可能过会儿又得折磨一下大家的耳朵。】
    【我单唱。】
    许嘉述显然不太信：【真假？陈硕他不准备陪你？】
    季繁言简意赅地打掩护：【他有事。】
    那边很久没说话。
    快到演出时间，季繁弯唇，笑了笑，摁灭手机，起身往后台走。
    却被弹出的视频邀请惊了一跳。
    震动十几下，她狐疑接起来，就见季南拧眉问她怎么回事。
    季繁张了张口，简单说了下前因后果，只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我觉得太耽误人家，你想啊，她作为签约艺人来上节目，跟我这种混学分的可不一样，肯定是为了争点风头的，我唱歌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不能拉着别人挨骂吧？”
    季南看着她没说话。
    季繁这才想起不对劲：“诶不是，为什么许嘉述手机在你这儿？”
    那刚刚……
    “你先别管这个。”季南打断她，语气不太爽：“就告诉我，陈硕他的意思是不准备公开么？”
    “啊？”季繁没听懂。
    季南启唇：“宁愿把女朋友扔台上，也要维持人设？真tm不算个男人啊。”
    他这句话说得重，季繁一愣，顾不上平复胸口产生的闷胀感觉，辩护道：“不是你想的这样！”
    “石页他签了合同，需要做评委。”她说：“走之前，替我找好了搭档，我是怕耽误静念老师……”
    闻言，季南表情缓和些：“嗯，那个静念跟你玩不到一起？”
    他说得随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袒护，季繁却听出来：“……是我不想跟她玩。”
    “成吧。”季南松口气：“不想玩就不玩，咱跟别人玩。”
    他背景音隐约响起主持词。
    季繁脚步停下：“你在后台啊？”
    她说：“正好，我就不过去了，你帮我跟导演和主持人说一下。”
    季南挑眉：“学分不要了?”
    “丢脸到家里和丢人到全国，我还是分得清的。”季繁耸肩：“没搭档，单人没法混。”
    “想唱什么歌？”
    季繁歪头看屏幕：“怎么？”
    “啧，别废话。哥给你找人。”
    “……不好吧。”季繁有点心动：“主要是，改动太大，导演会不愿意吧？”
    “再提醒你一遍哈。”季南的眉梢微扬，勾唇轻嗤：“咱们家出钱。”
    “……”
    季繁唇角慢慢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这么多年，她头回发觉，季南这副吊儿郎当的败家模样，竟出乎意料地顺眼。
    -
    季南给她找的搭档是许嘉述。
    直到临近上场，季繁才得知消息，气得她想把季南从后面揪出来揍一顿。
    “怎么……会是你啊？”季繁模样很惆怅，不无担心地提议：“要不算了吧。”
    “我怎么了，我也算正儿八经音乐生。”许嘉述冲她打了个响指：“走吧，不会让你下不来台。”
    恰巧孟宇涵报幕落下。
    许嘉述先她一步撩开幕帘。季繁无可奈何，忙提步跟上去。
    视野一瞬间开阔。
    之前，郑之舟为保证最后这场收官战的直播效果，斥季南的巨资，承包下酒店顶层私人会议室。将偌大一间豪华套房，撤去全部桌椅，布置成舞台一样的效果。墙角就是一个约莫八十寸的led屏，上面滚动播放嘉宾所选歌曲的mv。
    评委席距离台面前方不过三米。
    由一张长形红木桌隔离，桌面摆着同等大小的透明立牌，立牌上是所有评委的姓名。
    按咖位划分座位主次。
    陈硕的，在正中央。
    静念下场跟季繁和许嘉述打了个照面，看见许嘉述的时候明显一怔。又往后瞧了眼跟着上台的季繁，立即下意识转回头，去瞅陈硕的反应。
    果不其然，银质面具上折出一道寒渗的光。
    可惜季繁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糊弄完接下来的表演，半点余光没往别处分。
    情歌前奏舒缓，她捏紧话筒，垂眼默数着节拍。
    反观许嘉述，比她随性许多。
    甚至没刻意去练，就能轻易抓到进拍的点。
    屏幕切换成季繁选的曲目。
    抒情神秘的暗恋歌，男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