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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524节
    虽说读书人也有不少习武健体,但真修出武功的少之又少。
    此人一直默默跟着代王,距离代王又始终有段距离,手里虽无纸笔,每每目光扫过代王接触过的人,甚至说的话,都默默记录下。
    此时这个人,也同样感觉到哪里不对,他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虽不是做杀手出身,但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是毫无所觉的读书人可比。
    “那人是谁?难道也是王爷派来盯着代王的人?”
    因他混在人群中,他在暗,别人也在暗,反容易找人,很快就锁定让他感觉不对的目标。
    只盯着看了一眼,就微微皱眉。
    “此人看着可不像是盯着代王的人,更像是……杀手。”
    他家王爷乃是齐王,说这京城中跟代王不合最深,怕是市井之人都能想到自己家王爷身上。
    可自己家王爷并无趁机刺杀代王的意思,有的话,必会通知,不是自家王爷,又会是何人,竟派了这样的人靠近代王?
    难道是蜀王,或现在降为郡王的前鲁王?
    难道他们是想趁着代王微服外出,痛下杀手,解决争嫡对手?
    到了这一刻,齐王府出来的这跟着苏子籍的人,脑袋一片乱,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办,是该向代王示警,还是就这么旁观?
    示警,会不会暴露了自己?
    旁观代王被杀,会不会反让自家主子得渔翁之利?他不禁有些犹疑。
    第924章 来的好快
    更远一点,已走到楼梯口的曹易颜,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几个读书人的身影,他看到安排刺客已成功靠近了代王,本以为立刻就能看到混乱,结果就是这么巧,刺客若无其事凑过去,代王竟然就离开,二人这么你来我往两次,甚至让曹易颜觉得代王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
    “难道代王早就猜到了什么?”曹易颜才有点想法,刺客终于抓住代王停下与人说话的机会,如鱼进了水,很快就“游”到了身侧。
    “你们在说什么,是说耗余?”
    一靠近,刺客根本不犹豫,先装作普通读书人欲与苏子籍说话,突然间,手伸进了怀中,就是一拔。
    怀中短刀,大约仅仅是军刀三分之一,看着不显眼,此刻拔出,却寒气逼人,杀气腾腾。
    刀光一闪,就已刺了上去。
    “有刺客!”几步远外的野道人顿时大惊失色,大叫了一声扑过来。
    “噗”恰在这时,苏子籍侧退一步,只传出一声裂帛,大袖裂了一条大缝,堪堪贴着肌肤,却没有伤着。
    “运气?”短刃只差了一分,刺客一顿,已无暇思索,人一缩,贴身一靠,随即身刀似已浑然为一,往上一划,对着苏子籍的脖子划去。
    脖颈是要害,划中不说人头落地,中了必难保命,可见是杀人来的。
    这变故,其实就发生在一瞬,野道人叫声连同着刺客出手,让周围都身体僵住,竟一时难有反应。
    曹易颜在远处看了,微微点首。
    “这刀法有点火候,让我看看代王的虚实。”
    “休得伤得主公!”才想着,就见楼梯处一道灰影,才听到风声,一刹那,长刀贯入,惊心动魄的震鸣,火星飞溅,对面刺来的刀光突然爆散。
    “啊,有刺客!”
    “快来人,抓刺客!”
    随着格档,周围原本压抑住的声音,这才倾泻的洪水一样一涌而出,惊声连连。
    曹易颜看得分明,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没能趁着这机会看看代王的虚实,实在是可惜。
    但这本就是顺带,他摇了摇头,当机立断:“一刺不中,就断无成功之理,不过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代王遇刺,此船不宜久留,走吧。”
    “还有,吩咐我们的人,把齐王府的嫌疑留下。”
    “明白,我们的船在外面等着。”钟萃跟几个人混在人群中,护着曹易颜就往下走。
    在人群骚乱的节骨眼,顺着人流快步走下去,就连与擦肩而过往上爬的穿着统一服饰的壮汉,也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毕竟人人都在逃。
    “铮”一声,刺客斜震出数尺,刚才一击不中,就知道不妙了,突袭失败了,身向下一伏,急冲几步,就要逃离。
    这时已由不了转念,一人挡住,长刀袭进,沉喝声传来:“贼子,还不纳命!”
    “铮铮铮……”金铁交鸣声,二楼刀光飞腾。
    “主公!小心!”
    野道人此时已挤回到苏子籍身侧,刚才直扑,桐油地板擦得明净,脚一滑,却重重摔了一下,怕是早就青肿了,衣冠也歪了,他也不去理会,拉着苏子籍就往后退。
    因不知人群中是否还有刺客,此刻堪称小心警惕。
    聪明人永远知道趋吉避凶,大家都是读书人,谁都不笨,纷纷走避,整个二楼大乱,有躲避不及时的人,被刀伤到,越发引得惊恐不安。
    “哎哟,快让让,快让让!”惊到了的读书人四处逃散,其中就有一个看着毫不起眼的秀才,一边逃,一边慌不择路,直接就撞到了同样往外逃的齐王府的人身上。
    齐王这人,本就因代王突然遇刺一事惊住了,生怕又出了什么事,心神不宁,这才没有注意到四散开的普通读书人中竟早有人盯上了自己,这一撞,只听一声,似乎掉了东西在地上。
    齐王的人心里就是一跳,想回头去看,可现在人在楼梯上,被人群挟裹着往下去,想要挤回去看看掉落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人犹豫间,就已被推着走远了。
    又见到这艘画舫的护卫纷纷往上去,他只能咬咬牙,赶紧趁乱躲开。
    更远处,已是来到甲板的曹易颜,耳朵动了动,里面一声,别人听不到,他听得清楚,知道事情办成,笑着跳到了临着一艘船上。
    这船小了点,跟钟萃等人一上船,就很快移开,朝着远处行去。
    才离开,就听到举办文会的画舫上,惊声更胜,显然是画舫的人在控制局面。
    其实就算不控制局面,画舫在水上,只要小船不接人离开,想要走,谈何容易?
    而这些,都与曹易颜无关了,他设计了一切,自然将后路想得周到,并没有被困在画舫里。
    回程时,甚至还欣赏了一下风景,还别说,不说莲花,远一点岸堤不远,虽这时入夜,可灯光明亮,栉比鳞次的店肆都开着,行人熙熙攘攘,丝丝雨霾在微风中洒落,反更增了情趣,一派盛世繁荣之景。
    就算已是应国的王,可仍觉得,单论风景,也是这边独好。
    “这大魏的京城,这大魏的江山,终要回到我的手里。”
    船靠岸,自然有一辆外表普通的牛车停下,有人默不出声扶着上车,曹易颜上车坐了,说:“回去!”
    车夫一声吆喝,牛动了,一起一落悠然而行,穿过一条街,就抵达到了一处,牛车就一顿停住了,曹易颜才下车,就听见了隔壁街一阵马蹄声。
    “来的好快。”
    曹易颜快步进去,这处暂住的是临街的楼,共两层,奔到二楼,推开窗,顺着打开的缝隙向下望去,就看到一队骑兵从眼皮子下奔驰而过。
    将窗合上,有人安静进来,上茶跟果点,曹易颜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喝着茶,心里沉思。
    “反应这样快速,伪郑还堪称精锐。”
    “大业怕是艰难啊!”
    钟萃这时坐在下首,也喝着茶,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跪倒禀报:“大王,代王遇刺一事,已被顺天府府尹接手,顺天府衙役现已围住举办文会的画舫,不仅刺客被拿获,在大船上还发现了一块齐王府的令牌。”
    这事本就是曹易颜交代,又亲自过去了,亲眼看到刺杀现场,此刻听到后续,自然略觉得满意,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脱离自己的掌控。
    “嘿,不管别的,伪郑的皇子凤孙,相互刺杀,事情闹到了这地步,我看你们怎么办。”
    第925章 齐王刺客(上)
    码头
    此时暮色中,但见远远灰暗的京城城楼,到处点起“气死风”灯,隐隐只见水中到处停泊的是船,但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已消失不见,此时一片安静,一个个甲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按刀冷冷扫视任何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京人立刻知道出了事,不少人躲在远处,特别是酒馆以及茶馆,不时窥探着。
    “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有贵人被刺杀!”一个中年人神秘看看左右,诡秘说:“死了好几个人。”
    “你怎么知道?”
    “我侄子就在画舫上,刚才传了个短话!”说话人连连叹息:“哎呀,现在画舫上,真血流成河!”
    人人瞪圆了眼,又津津有味,一个穿着秀才服的年轻人用折扇打着手心,一哂:“别乱瞎掰,画舫都不许靠岸,你侄子怎么传下话来?千里传音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是秀才,也不直接驳斥,只说:“也许我瞎掰,可你们看,这样多甲兵,这架势是小事么……看,顺天府的人来了。”
    众人一惊,不由凑到窗口目光看去,但见宽阔码头,一辆牛车而至,微啸的风吹过,站在笔直的甲兵一动不动,一派肃杀,袭得众人都打了个寒噤,一人长叹一声:“的确,出大事了。”
    大郑虽已进入安定阶段,但对战乱的敏锐恐慌,仍会在人心中窜起。
    这一年内,京城发生太多事,表面上已压下去了,可实际上不过是嘴上不说罢了,很多人心里都在犯嘀咕,隐隐不安。
    无论害死了不少人的地动山摇,还是亲王被贬,又或诸神祠被处理,好坏都有,却都指向了一个问题,就是:变故。
    京城,怕要生大变故啊。
    千棋湖素是文人墨客喜欢游玩之处,现在夏季,寻常百姓也爱来湖畔乘凉散步,结果又闹出了事,还来了这样多甲兵,怎能不让人心中惶恐?
    同样心中不安,还有刚从牛车上下来的顺天府府尹潭平,因着急,下车时甚至一绊,几乎摔个跟头,幸被仆人抢前几步一扶,扶住了。
    “老爷,小心。”
    潭平站稳了身,暗暗庆幸。
    本来涉及到这等事,已经是麻烦,要是摔了一交,传出去,怕有御史弹劾一本“有失官容”,罚俸还是小事,评价就不好了。
    这时,一个顺天府的捕头急匆匆从远处走过来。
    捕头虽是捕快之长,遇案奉命带差镇压,但其实都是无品,只是此世有着武功,因此虽不给别的职位,尚有官帽可赏,一般不超过九品。
    这就是名捕的待遇。
    上次代王要了个官身赏给石承颜,其实就是归于此种。
    顺天府当然不会没有能干的人,这人就是名捕,很让上官放心。
    “丁太平,船上到底是什么情况?遇刺之人真是代王?”潭平急急问着,这人是自己提拔的,受自己恩惠,可以放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