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对方好半天没说话。
    维因见状也任由他看着。
    只是那尝过滋味的发丝，不安分地小心挪动着，攀上南枝的指尖，被南枝一把捏住。
    瞥了他一眼，“管好。”
    维因低头轻咳一声，收拢发丝，乖顺地落在肩头。
    南枝收回视线，避开维因伸过来的手扶着沙发试图站起身，勉强站稳后，才看向对方。
    “我先回去了。”
    只吐出这句话，他就开始收拾行李。
    将自己极少的几件衣服装进行李箱，至于维因的就让对方自己解决，想来也不难。
    维因见状，看着他欲言又止。
    安静地站在一旁看他收拾行李。
    直到南枝收拾完全，拉着拉杆起身时才扫他一眼，顿时清楚对方的想法，随意道，“不用动我的记忆，这点事影响不了什么。”
    他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
    “还有这个......”
    他的视线从自己肚子上掠过，声音停顿几秒后才继续道，“先留着。”
    维因一愣，倏然看向他。
    大概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南枝却泼冷水道，“别多想，只是还有点事没想清楚。”
    “不过今天之后，我要弄掉也可以随时联系你对吧。”
    维因沉默了下，点点头。
    南枝拉起行李箱走向门口，只是手刚握上门把手时忽然停住，像是想起什么回身问道。
    “这些纹路，别人能不能看见。”
    “只有你和异族。”维因连忙回道。
    南枝了然地点点头。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纹路在他身上从始至终都未消失过，至于时而能看见时而看不见，怕是维因做了什么。
    “行。”
    外人看不见就好。
    南枝似乎不欲与他过多交流，“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和室内的一片狼藉，南枝转身径直离开。
    和第一次来玫瑰谷一样，最后都是一个人走。
    他走到门口时，司机已经在那儿等候，他一边俯身坐到后座，一边竖起领子，遮挡身上遍布的痕迹。
    相比来时的忐忑和复杂，此时的他比意料中平静的多。
    回去的路总感觉比来时更快。
    一天后，南枝在隔天下午回到a市，直奔南柃老师的住所。
    接到南柃的瞬间，孩子高高兴兴地跑上来抱住他的腿。
    抬起小脸蹭蹭他的手背，“爸爸~”
    软乎乎的触感让南枝本来复杂的情绪软和下来。
    眉眼不禁变得柔和。
    稍作沉默后，他蹲下身，摸摸南柃的脸，温声道，“在老师家有听话吗？”
    南柃连连点头。
    看着乖巧得不行。
    这就是，他的亲生孩子吗？
    南枝有点沉默，像是第一天看这孩子一样。
    知道身份后，再面对他，心底多少有些异样的情绪。
    一方面是感觉奇妙，这是他的血脉。
    那种若有若无的血脉相连感，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
    一方面是因为，这也是怪物的孩子。
    想到这，他神色复杂。
    “回家吧。”
    略略安静过后，他起身牵过南柃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南柃高高兴兴地坐在南枝身边，抱着爸爸的胳膊往怀里蹭。
    大概是很久没见，太高兴，没能注意到南枝不寻常的情绪。
    南枝则是看着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孩子，心底有点乱。
    要是以前，他陡然知道肯定会恐惧无措，可现在更多的是不知怎么面对。
    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很坦然，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
    但现在，这是他亲生的，也是维因的。
    是个.......小‘怪物’。
    甚至，南柃很可能早就维因的身份，并帮着隐瞒他。
    毕竟两人都有异样的能力又有同一个种族的血脉，而且，南柃对维因也不像对其他人那样疏离......
    南枝不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与此同时，南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老师学习自己种族的能力，甚至已经得到突破，他的意识中诞生了越来越多前辈留下的传承，这让他的学习事半功倍，实力更是突飞猛进。
    这让南柃很开心。
    他可以更好的保护爸爸了！
    然而，待终于回到别墅后。
    他黏着南枝进屋，正准备回答爸爸关于学习的问题，以及问爸爸晚上想吃什么他下厨时。
    就见南枝直接大开行李箱收拾东西。
    南柃看得愣了愣。
    敏感的他从快乐中回过神后，总算发觉不对。
    在南枝快速地收拾到一半时，他小心翼翼地挪上前，“爸爸，怎么了？”
    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南柃感到一丝不安。
    毕竟上次发生这种事，就是爸爸要离开的时候。
    可这次，父亲不是带爸爸出去玩吗？
    难道又惹爸爸生气了？
    听到他的问话，南枝手上的动作停了停，难得没有回答南柃，而是自顾自地将东西装进行李箱。
    这从来没有的举动，让南柃心底一慌。
    小心在旁边蹲下，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南枝，“爸爸，是南柃惹你生气了吗。”
    南枝拿起衣服的手一松，东西掉了下来。
    南柃见状连忙拿起，学着南枝的动作像模像样地叠起来，然后整齐地铺进行李箱。
    紧接着，有点讨好地看着南枝。
    南枝见状，心里也绷不住，不禁轻叹一声。
    他放下手中的行李，在地上盘膝而坐。
    看他的动作，南柃也赶忙乖巧坐下，圆溜溜的黑色眼睛安静看着他。
    “南柃.......”
    南枝措辞着怎么开口。
    南柃已经连忙答道，“爸爸我在！”
    乖巧的模样一时让南枝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不禁再次怨上维因，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些。
    但问题摆在这，迟早要摊开。
    看着南柃半晌后，南枝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南柃，实话告诉爸爸.......”
    “维因也是你的爸爸，对不对。”
    这话完全出乎南柃的意料，他微微睁大眼睛。
    小脑瓜子直接宕机当场。
    爸爸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发生了什么？
    但见他这样，不需说话，南枝也明白了答案。
    果然，南柃一直都知道。
    猜测得到证实的瞬间，南枝一时说不上什么情绪。
    他对南柃的感情毋庸置疑，就算这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这么久相处下来也和亲孩子无疑。
    何况他明白，南柃是爱他的，一直都很懂事很乖。
    可是，这孩子也隐瞒了他。
    该说到底是有维因的血脉在吗？
    维因也是他的爸爸。
    所以，就算是他一手带大，一直黏着他的乖巧孩子，在见到另一个爸爸时，也选择帮助对方。
    看着南枝眼中隐藏不住的失望，南柃顿时慌了，连忙扑上去抱着南枝。
    “爸爸......”
    他对人与人之间的思考和情感了解尚且不清楚。
    要是平时面对某些事还能认真想一下，但现在面对最爱的爸爸，露出这样的目光，他顿时慌神。
    完全不知道怎么思考，怎么做。
    “爸爸，你不要生气。”
    “对不起，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
    他的眼眶顿时就红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他，只知道道歉。
    但看着南枝一时没有回应。
    头一次被爸爸冷待的他，几乎要哭出来。
    可怎么都掉不出眼泪的他就算把眼睛弄得通红，也掉不出一滴眼泪。
    “爸爸......是我不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看着南枝的目光，隐约要被丢弃的感觉瞬间萦绕上心头，让他恐慌万分。
    只能不停地道歉。
    见他这样，南枝紧抿着唇，也觉得心疼。
    到底是他带大的孩子。
    看着在怀里死死搂着他的南柃，缓缓抬手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安抚地拍拍孩子的脊背。
    “乖，别哭。”
    他强忍着心底的难受，安慰道。
    南柃埋在他怀里，摇摇头，紧抱着就是不撒手。
    南枝不禁轻叹一声，他抱着孩子安抚好一会儿，等差不多才捧着南柃的脸，拇指轻轻擦了擦通红的眼角。
    “爸爸没有要抛下你。”他低声道。
    “可是，可是爸爸刚才......”南柃有点哽咽道。
    南枝面色复杂，没有回答。
    只是摸摸孩子的脸，又抱到怀里，等南柃平静些后，才继续道，“爸爸想问你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