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没多久，”顾远温柔地笑笑，“坐了半天腿酸不酸，我们正好走回去吧，就当散步了。”
    “……”顾.狂奔.珠吸了口气，“二哥已经很累了，走回去不是会很辛苦吗？”
    顾远揉了揉她的脑袋，揉出好多炸起的碎发，“没事，哥不累。”
    他耐心地将顾宝珠炸起来的碎发重新理好，又将她粘在前额的发丝挽到耳后，顺势提走顾宝珠身上的背包拎在了手中。
    “……”
    顾宝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洋娃娃，被一个热爱角色扮演的疯批爱不释手地摆弄着。
    “图书馆很热吗？”顾远突然开口问道。
    “……嗯，有点，”顾
    宝珠点点头，抬手把额头上的汗迹擦掉，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有些兴奋地说道：“二哥，你觉不觉得四哥很厉害！”
    “嗯？”顾远微微偏头看向顾宝珠，黑琥珀一样的眼睛闪过什么，笑起来时两弯卧蚕像是月牙般悬在下方，有如静夜中的皑皑雪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纯粹。
    “顾平是个好孩子，”他看着前方的路灯，慢吞吞地说道。
    顾宝珠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随即便笑得更夸张了，她眉飞色舞地提高了音量说道：“四哥可厉害了！今天我的朋友都在夸四哥长得帅，学习好，游戏玩得也好！”
    顾远看着顾宝珠眯了眯眼睛，不赞同地说道：“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你不要向你四哥学，玩游戏一定会耽误学习的。”
    “我知道的，”顾宝珠低下头，“我脑子笨，不管是学习还是玩游戏都没有四哥厉害……”
    “在我心里，宝珠很聪明，”顾远的胳膊轻轻搭在顾宝珠后背，鼓励似地拍了拍。
    “和顾平比起来，二哥更喜欢你。”他微微勾起唇角说道。
    “……”顾宝珠觉得自己是时候下点猛药了，不能让顾远一直黏着自己，否则有心理阴影不说，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
    “可是我觉得四哥是我们全家最聪明的了，我一直很想和四哥亲近，但是四哥一直不喜欢我，”顾宝珠满怀期待地看向顾远，“二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四哥不讨厌我啊。”
    顾远的嘴角终于没有再弯上来了，他停下脚步后顿了几秒，随后才在顾宝珠疑惑的眼神中跟了上来。
    “宝珠觉得四哥比二哥好吗？”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柔和，可听起来却多了些哀怨。
    “不是的！”顾宝珠忽然睁大眼睛，“二哥也很好，只是四哥他……”
    “我知道了，”顾远直接打断了顾宝珠的话，冲着她笑了笑，“快回去吧，流了这么多汗，要赶快洗个澡才行。”
    “四哥他……”
    “回去我会跟他聊聊，你四哥会喜欢你的。”
    “二哥，你真好！”顾宝珠原地蹦了一下，抱着顾远的胳膊晃了晃。
    顾远不厌其烦地将顾宝珠粘在前额的碎发拢到耳后，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她黏在脖颈的大片头发，“快回去吧，又出了很多汗。”
    “好的，我们快回去吧，我都一天没有看见四哥了！”顾宝珠又开心地跳了起来。
    “……”顾远加快脚步跟上顾宝珠，眼中终于有一丝不爽滑过。
    回到家，洗完澡后的顾宝珠看了眼莫名其妙被顾远教育的顾平，飞快地敛起眼中的幸灾乐祸，有些不忿地走到了两人跟前。
    “二哥，你不要说四哥了，四哥不会耽误学习的。”
    “……”顾平诧异地看了顾宝珠一眼，随即又满不在意地走开了。
    “多管闲事！”他说道。
    “别放在心上，”顾远拍了拍顾宝珠的肩膀，温柔地宽慰她，“你四哥没有其他意思，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我不会怪四哥的，总有一天四哥会看到我的好。”
    “……嗯，”顾远脸色微微变了变，但还是笑着说道：“去休息吧。”
    希望今天的努力没有白费……顾宝珠满足地躺在床上，觉得今天的演技十分在线，应该马上就会收到成效了。
    第8章 提线木偶
    顾宝珠睁开眼，香软的衣物摆放在床头，叠得整整齐齐。
    又是一套兼具顾远审美和舒适的得体穿搭。
    ……好像这样的生活也不错，顾宝珠有些发懒地想道。
    “不要有太大压力，就算考不好也没关系，”顾远看着出来吃饭的顾宝珠神情恹恹，贴心安慰道。
    原来今天出中考成绩，顾宝珠突然想到这一点。
    怪不得猫咖店老板非要给自己放假，她还以为是被自己的“悲惨经历”感动到了……
    顾宝珠全程低着头接受着顾远的投喂，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放什么就吃什么，脑子里面想的全是今天要找一个什么借口去网吧。
    看看时间差不多，顾远低着头开始用手机查询顾宝珠的分数，吃完饭的顾安和顾平两个人也没有离开，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刻。
    小七顾廷感受到这种严肃的气氛，同样绷着一张小脸正坐，搞得顾宝珠非常想笑。
    很快，顾远眼神一振，飞快地扫视着手机屏幕，随即又定定地看了许久。
    顾宝珠也被他的反应搞得有些紧张，直勾勾盯着顾远不吭声。
    “宝珠，你……”
    顾平和顾安皱起眉头，看来这家伙只能去私立高中了，那真是要花不少钱。
    “你是全省第一名。”顾远说道。
    感受到四面不可置信的、震惊的、怀疑的目光，顾宝珠也有些惊悚。
    考…考太好了……
    原装顾宝珠可没有这么好的成绩，面对这种超超超超超常发挥的情况，顾远会怎么想……
    哈哈，她真是嫌日子好过，昨天刚刚把顾远得罪了一遍。
    她稍一抬眼，顾远正静静地看着她，只是这次没有再笑了。那双漂亮的黑琥珀般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光泽，好像逐渐冷却了的灰烬，泛着让人抓不住的空洞茫然。
    震惊过后，剩下的人皆是迷惑犹疑，好几道目光连连在她的脸上打转，让她忍不住觉得后背发冷，一股凉意自尾椎骨瞬间攀升至后脑，直觉头盖骨好像要保不住了……
    啊！毁灭吧……
    她好累……
    顾宝珠抽噎了一下，有些害怕地看着顾远：“二哥……”
    顾远陡然伸出手，按住她的额头向后一倾，另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尖，让她的脑袋尽量后仰。
    “别说话，流鼻血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顾宝珠的心悬在半空，跳动地厉害。
    卧槽！刚才还以为要掀脑壳了！
    顾宝珠的额头比平时要烫些，一股热流自顾远指尖涌出，顺着顾宝珠的下巴滴到了脖子下面。
    感受到鼻下的热流，顾宝珠连忙抢过鼻子的主动权，一手紧紧捂住鼻子，一手接过顾平递来的纸巾。
    酸痛和惊吓赶到一处，让她毫无知觉地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只觉得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一片片的光团之中，所有的人脸糊成一团，半真半假的晃来晃去，额头上的冰凉也让她有些晕眩，好像呼吸都变得急躁和不安起来。
    “别怕，”有人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扶着她靠在了沙发上。
    顾宝珠知道，这是顾远。
    “不管宝珠是什么样子，二哥都喜欢你。”顾远轻轻地擦掉顾宝珠的泪水，温柔地说道。
    顾宝珠的眼珠转了转，看向顾远的神色。
    顾远这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但是不介意？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到原装和替换装的问题……
    看着顾宝珠懵懂又无措的神情，顾远轻轻地半拥住宝珠，感受着怀中瘦弱的身体传来了微弱的热度。
    以前从未觉得宝珠有这么瘦，这么轻，仿佛一把就能握住……真是个可怜又脆弱的人。
    一个没有他的爱护，就会萎靡不振的，全身心都在依赖着他的人。
    顾远笑得极温柔，“二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好绝望，顾宝珠这次流下了情感性的泪水。
    看着顾远和顾宝珠兄妹情深的样子，顾平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正好一个疯一个傻，真是天生的兄妹。
    不知道是鼻血还是眼泪，或者是都有，粘在皮肤上黏糊糊的让人厌烦。
    “哥，”顾宝珠捏着鼻子闷闷地说道：“我要去洗个澡。”
    不洗不行了，哭得太热了，你不嫌弃我，我都嫌弃自己。
    “等鼻血停了再去吧。”顾远低头看了眼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
    顾宝珠抬头。
    “嗯，考得很好，全省第一。”
    对面好像很激动，甚至顾宝珠都听到了声音，接着顾远将手机递给了顾宝珠，让她接电话。
    简单地聊了一下顾宝珠的成绩和生活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一种奇怪的尴尬之中，可能比起顾母来，家里的顾远更像是慈母吧，更因为顾宝珠还是一个外来的灵魂，对母亲的认同感还处在一个极其微弱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