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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李谡戏谑的眼神扫过他,只见栾昉耳间微红,改口道:“听……听周三娘子说。”
    “二郎,你可知欲盖弥彰是何意?”
    闻言,栾昉两耳愈发灼烫,对李谡,他敢怒却又不敢言。一时也分不清是怒意多还是羞赧更多。
    此时西南方向的一个小亭内,一名清婉秀丽的女子正环着母亲的手道:“今日成钰公主的钗冠女儿是拿不到了,阿娘,明日请工匠到府里给我打一顶吧。”
    妇人正是户部侍郎周源采的夫人刘氏,倚在她身侧的则是她的幼女,周府三娘子周寄云。
    “好好好,今日回府便让你阿耶开库房,明日就命人去请匠人进府替你也打一顶。”
    周寄云喜笑颜开,亲昵地倚在母亲身边。
    母女二人正说笑,周寄云见婢女在亭外冲她使眼色,她眼眸一转,便说要去寻阿兄。
    刘夫人不疑有他,由她去了。
    廊下,婢女玉心见自家娘子出来立即跟上周寄云。
    二人行了一段路,周寄云问:“他有说什么?”
    “栾二郎说娘子若是喜欢成钰公主的钗冠,他便去央求公主再赐一顶。”
    “这般傻,他给了我如何戴出门?”周寄云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脸上却掩饰不住笑意。
    玉心小声嘀咕:“若娘子日后嫁入栾府自然就戴得。”
    周寄云脸烧起来,当即斥道:“不可胡言!”
    玉心也知自己口快,好在附近没什么人,想必也没被旁人听去。
    庄姝一行人下场,宫人捧着钗冠过来交予穆竣。
    穆竣将钗冠给了尚意。
    尚意捧着这顶钗冠,简直爱不释手。
    穆竣说:“再过两场彩头就是太子的小白马了,上场的定是八皇子栾三郎等人。栾三郎和八皇子都擅长骑射,马球打的也好,想赢他们从余下二人入手最为稳妥。”
    对手实力强悍不提,一场比赛结束四人都耗费不少体力。
    雁远为四人倒茶,转达方才王妃嘱咐她的话,“王妃方才让玉芙姐姐传话,让世子与娘子们凡事尽心足以。”又格外叮嘱庄姝,“王妃说娘子身体尚未完全痊愈,切记一定不可逞强。”
    庄姝拿手巾拭汗,她自马上下来脸上就挂着红红两团,额间沁出些汗,鬓角也被打湿了。
    雁远担心她受凉,“两位娘子去换身衣裳吧,您要是再受寒,我可就得挨罚了。”
    几人都出汗了,好在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都带了衣物在外面小帐里。
    穆竣便说:“阿姝和尚意先去吧。”
    彭尚意一路抱着她那顶钗环,到了小帐内才放下。
    雁远替两人拿了衣物来换,彭尚意急不可耐展示他们赢回来的战利品:“雁远,你看这顶钗冠好不好看?”
    “好看,婢子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钗冠。”雁远小心翼翼抚摸着钗冠上的珠翠宝石。
    彭尚意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笑道:“等回了凉州,给你也戴戴。”说着将钗环悬放在她头顶。
    “不可不可!”雁远被吓坏了忙摆手。
    彭尚意小声道:“放心吧,等咱们回了凉州,天高皇帝远,不会有外人知道的。”
    雁远还是一脸惊惧地摇头。
    二人换了身胡服,彭尚意挽着庄姝的手从小帐出来,一路说说笑笑。
    “听哥哥说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去狩猎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去城中逛逛?”
    庄姝说:“总有机会的。”
    他们一行人今年要留在京中过年,年后才回凉州。
    三人正往马球场去,忽听身后马蹄阵阵,很快一对人马从几人身旁呼啸而过。
    骑马几人不是大祁打扮,腰侧系着箭囊,像是漠北来的。
    三人退避一旁,其中马上一人回头,他脸上长满了像茅草一样的胡须,望向庄姝等人的眼睛却如猎鹰一样锐利。
    见三名女子皆露出惊恐之色,他起了玩弄的心思,从背上取下弓,对着三人方向拉弓弦,他似在考虑射向谁。
    雁远和彭尚意被吓得立定在原地,庄姝却仰起头与马上之人对视。
    男人手里只有弓没有箭,不过是吓唬人罢了。
    即便他们是漠北来的,可这是在京中,且能入营地的都是官眷,她料定他不过是恶作剧。
    庄姝看不起他这般只敢捉弄女子的做派。
    马上之人察觉到庄姝的怒火,更觉有趣,手上弓对准她额间,朝她露出一个顽劣的笑意。
    “阿达庆!”肖玉在前唤他。
    阿达庆却不慌不忙从箭囊中取一枚箭装上,对准庄姝方向欲射去。
    尚意和雁远看他要来真的惊得尖叫起来,二人拉着庄姝急忙跑开。
    阿达庆朗声大笑起来,他收回箭和弦,驱马跟上肖玉。
    肖玉
    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意,可又不便多加指责,只说这是在京中,不可胡来。
    阿达庆漠然对之,骑着马跟在肖玉身侧。
    庄姝三人一路小跑从另一侧去寻穆竣。
    穆竣和彭尚武已经换过衣裳,迟迟等不到二人,正欲派人去寻。
    见三人回来后面上俱是惊魂未定之色,穆竣和彭尚武察觉出不对。
    尚意便将方才所遇一事讲了。
    穆竣听后拍案而起,尚武一样面露后怕。
    穆竣将庄姝上上下下检查一番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
    “世子可知那几人是何人?”彭尚意问道。
    “昨日听闻漠北王携世子今日进京,想必是他们一行。”
    “漠北王。”彭尚意喃喃,“即便是漠北王府的人也不该如此嚣张。”
    “那人满脸络腮胡像更似突厥人。”庄姝道。
    “是啊是啊。”彭尚意附和,“不仅满脸络腮,耳朵上还带着两个大银环,看着十分凶煞。”
    “漠北王府与突厥一贯有来往,或许那人就是突厥来的。”彭尚武说。
    雁远忽见皇后身前站了一行男子,看那着装打扮,正是方才戏弄她们的一行人。
    “娘子,你瞧,他们去拜见皇后娘娘了。”
    几人望去,果真见几人对皇后行礼。只不过几人现下卸了身上弓箭,只是所着服装与京中众人还是不同,因此才格外扎眼。
    穆竣让左逸去打听消息,不一会左逸回来,先前几人猜测果然不错。
    方才一行人就是漠北王世子肖玉等人,其中耳带银环长满胡须的人名唤“阿达庆”,是突厥可汗的第十七子。
    此番便是他代表突厥可汗跟随漠北王一道进京面圣。
    不待他们继续讨论,一场比赛结束,接下来的彩头就是太子的那匹小白马了。
    两队各站一方等候开令。
    尚意和庄姝经过刚才一事面露惶惶,而栾濯一方却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鼓声响起,两对似箭从弦射出。
    庄姝和尚意也撇开了其他心绪,只一心专注在马球上。
    对面除去栾濯,八皇子李晋,孟青徽还有一个人他们没见过,就连穆竣也未曾见过。
    那人骑术好得出奇,几次从穆竣等人手中抢了球。
    齐晋良几次三番赢了球,眉目之间不禁展露得意神色,之后就连栾濯也甘愿跟在他身后只作辅助。
    穆竣几人不免焦灼起来,尤其是穆竣,可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错,在与齐晋良争抢马球时,他险些从马上摔落。
    “阿竣!”庄姝惊呼一声,她眼疾手快忙驱马上前,一跃飞上了穆竣的马背,两人同乘一匹马,庄姝紧拉着穆竣衣角。
    “阿姝!”穆竣惊呼。随后他用腰部发力,加之庄姝助力,这才坐回马背。
    “我在。”
    穆竣此刻心底溢满了说不清的情感,只觉得为了她一声“我在”拼了性命也可。
    两个球杖共同夹击,齐晋良失了手。
    穆竣策马向前,庄姝一手扶着穆竣腰侧,一手持球杆运球,直至球顺利入洞她才敢松口气。
    “阿姝,此球打得好!”彭尚意挥着球杆道。
    庄姝冲好友露出灿烂一笑,拍了拍穆竣肩膀,穆竣知道她是要他向前的意思。
    庄姝的马还呆在原地,穆竣带着她慢悠悠过去,庄姝一跃又回了自己马背。
    忽觉后背一空,穆竣心底浮上淡淡的失落,右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是方才在地面摩擦导致的。
    他们落了好几个球,香已燃尽,庄姝心里略带遗憾,不过也输得心服口服。
    下了场,彭尚意牵着庄姝的手道:“其实我看那匹小白马也没甚么好的。”
    穆竣也道:“我明日就叫人去寻给你寻一匹来。”
    庄姝虽觉遗憾但是心底也并没有多少失落,反观方才那一场打得真是酣畅淋漓,她说:“不必安慰我,也无需费心为我去寻马,反正在京中我也不用日日骑马。”她释然一笑。
    尚意也跟着笑起来:“等回了凉州,我们再一起去寻匹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