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看不见, 耳朵却能听见周围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有人正坐在他的面前,拿着一把刀在不停地磨啊磨。
这声音听着还怪瘆人的。
齐维杰这会也醒了过来, 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直接“卧槽”一声。“谁把老子给绑住了?时哥?我时哥呢?你在哪?”
“我在这。”相比之下, 阮时还是冷静不少。
虽然他也不太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既来之则安之, 而且他没猜错的话, 能在南城对他们下手的人,只有段灼寒的爸爸。
齐维杰听见阮时的声音就在他旁边,瞬间安心了不少, 也没那么闹腾了,只是听着面前的磨刀子的声音,只感觉头皮发麻, 内心紧张的有些发抖。
“时、时哥,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齐维杰问道。
“什么声音?”阮时问。
“就、就是那种像、像是有人在磨刀子……”齐维杰说到这里, 声音越来越小。
阮时微勾了勾唇角,嘴里哼笑一声。“现在是法治社会, 杀人是犯法的。”
突然“啪啪”两声, 有人拍巴掌的声音响起。“不愧是我儿子看中的人,果然有胆识。”
这句话说完,阮时眼睛上被蒙着的布料突然用力地被人给扯了下来。
一缕光亮照在阮时的眼睛上面,刺得他微偏过头。
缓了好一会儿, 他才睁开眼睛直视着前方。
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样,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段灼寒的父亲,他们之前在学校里面见过一面。
阮时盯着他的父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两人互相对视着。
对面的男人也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仓库,里面堆满的杂物,和一些大大的纸箱盒子,仓库里的味道有些发霉,想来应该是长期没有人使用过。
“你就不怕我?”男人看着阮时问道。
阮时摇了摇头。“怕。”
他很直接了当的回答。
“但我更担心段灼寒。”阮时说道。
“哦?”男人似乎很感兴趣。“担心他什么?”
阮时闭着唇不肯回答。
男人又笑着问:“担心我是恶魔?担心我儿子会死在我的手上?”
阮时还是不肯开口说话。
“就像你说的那样,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更何况我就灼寒这么一个儿子,这偌大的家业,以后都需要他来继承,我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罢了,谁让他总是不肯听话呢?”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阮时内心紧张到连手心里都捏出了一把汗,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的看着男人,并且紧紧的闭着嘴巴。
“不过我现在有办法治他了,还是要感谢你小朋友,你能亲自送上门来。”男人说完,朝着身边的人示意一眼。
没过多久,阮时的眼睛就又被蒙上了。
阮时感觉到自己的轮椅被人给推动。
身边的齐维杰一脸的紧张。“时哥,时哥,你们要带我时哥去哪?”
齐维杰没叫唤多久,声音就停了,阮时听着身后的动静,猛地捏住了自己的轮椅。
“放心,他没事,我只是请你跟我去个地方。”男人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阮时的手又慢慢地松开。
他低下头,任由对方的人推着他往前面走。
不知道过去多久,阮时感觉到自己被人推上车,又从车上下来,接着乘坐电梯去了一个地方。
电梯门开了,又是一阵按密码锁的声音。
接着“啪”的一声,像是玻璃杯被打碎了一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灼寒,你看谁来了。”
阮时内心一紧,他眼睛上的布料又被人给扯了下来。
眼前的房间昏暗无比,只有客厅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盏水波纹的小台灯,四周昏暗无比,窗帘紧闭。
灰黑色的皮质沙发的一角坐着一个人,他身形单薄瘦削,整个人颓废不堪。
听到声音,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在看见阮时的一刹那,他的瞳孔骤缩,几乎是一瞬间,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但他的双腿不知道是坐久了,还是怎么样,像是无力了一般,很快又朝着原地跌坐了回去。
“阮时,你!”段灼寒双眼发狠的看着站在阮时身后的男人。
阮时坐在轮椅上,有些震惊,他似乎也没从这个画面中反应过来。
记忆中的段灼寒,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样子,哪怕不高兴也从没表现过在脸上。
而此时的段灼寒,不仅颓废,人也憔悴了不少,像是一下子年长了他们好几岁的样子。
阮时看着他的身影,虽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发生了什么,但也不难猜出来,他过得一点也不好。
“宝宝,你来做什么?”段灼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一点。
但他双目通红,看着他父亲又怕又恨。
“我来看看你。”阮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段灼寒揣紧了双手,又慢慢的松开,他强忍着恨意,微笑着对阮时说道:“现在看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阮时看着他的身影,抿着唇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他能回去,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阮时的脖子,阮时被迫抬头,连身体都跟着挣扎了一下。
“你不要碰他!”段灼寒怒吼出声。
像是被关久了的野兽一般,在坐最后的垂死挣扎。
阮时脖子被掐的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努力挣扎着的,但手臂却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一条腿,却什么也踢不到,相当于完全没有能力自救。
他的脸被憋的通红。
段灼寒喷恨着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恨不得将人给生吞活剥了。
男人微笑,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紧。“灼寒,考虑这么多天,你想清楚了没有?”
“你放开他!你先把他放开!”段灼寒嘶吼到。
他想要冲过来,但男人用眼神警告他,要是赶上前一步,他的力道会再次加重。
段灼寒不敢再轻举妄动。“你、你把手松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快把手松开!”
“是吗?”男人微笑着问。
“是!”像是害怕男人不相信一样,段灼寒努力的点了点头。
“灼寒,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不肯服输,就算是训头野兽,你也该认输了吧?”男人语气冰凉的说道。
“好,好!我认输!”段灼寒看着阮时,突然就朝着男人的方向跪了下来。“爸!我错了!求你、放开他!”
他说的咬牙切齿。
阮时觉得自己窒息的快要死掉了,身体缺氧到浑身发软,脸颊通红。
突然,脖子上的手猛然一松,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窒息到耳边只能听见一阵耳鸣的声音,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此时再抬眼看着段灼寒,却发现段灼寒朝着他的方向跪了下来。
阮时睁大了眼睛。
身后的男人朝身边保镖挥了挥手。“你们带他出去。”
“等等!”段灼寒打断他们,手扶着沙发站起来。“我可不可以和他说两句话?”
男人看了他一点,转身示意身边的人都出去。
没过多久,客厅里面就只剩下了阮时和段灼寒两个人。
段灼寒立马从沙发的缝隙里面翻出一把水果刀,给阮时的双手割绳子。
阮时此时已经被惊得浑身发软,连身体都有些发抖。
“段、段灼寒。”阮时颤抖着声音开口。
段灼寒割开他手上的绳子,突然一把用力地将他抱进怀里。
他咬着牙声音颤抖着说道:“宝宝,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我一定会。”
“段灼寒。”阮时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地抚摸上他的背。
不知道是不是阮时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背有些单薄。
阮时每抚一下,段灼寒的身体就会跟着轻颤。
阮时说道:“我没事,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很想见你。”
段灼寒听完,抱着他的手臂力道再次搂紧。“宝宝。”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阮时问。
比如,让他想办法带段灼寒出去,但看今天的情况,阮时觉得似乎有些天方夜谭,但没关系,他可以报警,就说是段灼寒的父亲软禁了他。
“没有,你帮不了我,而且,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段灼寒轻声回答。
阮时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他是不会允许家族出现任何的污点,特别是我。”段灼寒回答。“段氏在南城属于世家,我所有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段氏,这几年我一直和他斗智斗勇,在背后做了不少令他生气的事情,我早就猜到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