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除掉萧泽才是重中之重,不曾考虑那些。”
也不是不曾考虑,只是觉得情爱和一时浪漫,比不上大局前途重要。
不曾想到,他竟是如此在意。
她缓缓拿来他的手,搀扶着萧渊去了床榻上。
他却是搂着她的腰肢,怎么都不肯松手,无奈,沈安安只能侧躺下,就那么将就着睡了半晚。
三更鼓响,醉了的人却慢慢睁开了眼睛,深幽的眸子锁着怀中的人。
其实,他并没有喝醉,只是有些话,不借此说出来,二人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
他亦怕头脑清醒的自己面对不以为意的沈安安,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最后又以吵闹收场。
他箍着她身子往里面挪去。
半梦半醒间,沈安安突然觉得身上有些沉,那双肆意的手却已经扯开了她的腰带。
酒气混合着男子的冷冽气息在鼻尖萦绕,唇抵着她耳畔,“安安,我是真的心悦你,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幽怨低沉的声音让她的心抑制不住的一酸。
折腾了半夜没有睡好,第二日清晨,不论墨香怎么唤,她都蒙住脑袋不愿意起,心里埋怨着醉了酒的萧渊太缠人。
墨香很是无奈,“姑娘,今日是初一,不能赖床,待会儿还要进宫给皇上请安呢。”
经墨香一提醒,沈安安才突然想起这档子事。
慢吞吞的从锦被里露出头来,由着墨香,墨染给她更衣洗漱,梳妆,等一切收拾妥当,她才漫不经心问道,
“他人呢?”
“姑爷一早就起身了,在书房处理公务呢。”
“嗯,”去宫里请安要穿规制的宫装,衣服又厚又沉,沈安安只觉得头脑更昏沉了。
“皇子妃,”管家在外面禀报,“那个叫陈天的少年喊着要见您,说是有重要的事禀报。”
沈安安扬了扬眉,想起了那个被关在柴房的倔强少年。
那个人傲气死犟的很,怕是不会用禀报二字如此客气。
不过她还是起身走了出去,推开门,一股子鞭炮留下的硫磺味在空中蔓延,烟雾缭绕几乎看不清路。
“走吧,去看看。”
管家立即带路,沈安安状若无意问道,“可有去禀报四皇子?”
管家老实的说,“去了,四皇子说让禀报皇子妃,由您定夺见是不见。”
“嗯。”沈安安唇瓣勾起些微笑意。
其实二人这些日子的争吵也不算没有任何好处,至少他慢慢知晓她想要得是什么了。
柴房很冷,可许是萧渊的吩咐,给了陈天一床被褥,沈安安进去时,他正裹着被子取暖。
“很冷?”沈安安挑眉,“那你说,被你忽悠的撞了墙的男人,阴曹地府里冷不冷?”
少年脸色白了一瞬,却稀罕的垂头没有反驳,半晌,才缓缓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恒生背后当真不是林家,而是有别的黑手在推动?”
沈安安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他。
陈天着急的站起身来,“你告诉我,究竟是不是?我爹娘究竟是谁害死的。”
“你不是不信吗,我说再多有什么意义。”
陈天看着她,“我都听说了,你要去江南抓那个顾谭。”
堂堂皇子妃,竟然甘愿离京冒险,那就说明这桩案子确实有问题。
“万一我是贼喊捉贼呢?”沈安安说。
陈天紧咬着牙,“那我就亲手杀了你,给我爹娘报仇。”
“……”沈安安转身就要离开,陈天却是立即挡住了她的路,“你别走。”
“你想干什么?”沈安安面色很冷。
陈天说道,“我直觉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想跟着你一起去江南抓顾谭,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可以帮我报仇,我愿意卖身为奴,任你驱使,如何?”
“我不缺奴才。”沈安安冷冷说,“更不缺自作聪明,死犟死犟的奴才。”
陈天脸微微发白,“只要你带我一起去,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不擅作主张,一切唯你命是从。”
“我是受害者,我十分清楚那些人的手段,我一定可以帮到你。”
沈安安沉默的看着他,半晌没有言语。
陈天为了能一起跟去,不住的表忠心发誓。
沈安安突然问道,“若是我让你签下卖身契,你也愿意?”
陈天一怔,纠结了短短一瞬,就立即点头,“我愿意,但你必须要给我们东城百姓一个公道,若是让我发现你和那些人蛇鼠一窝,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和你同归于尽。”
“你这少年,当真是一点不懂感恩,我毕竟曾帮过你。”沈安安讥嘲道。
陈天沉默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若你当真和林恒生是一伙的,这几日早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杀了我,可你没有,就说明你不是坏人。”
沈安安扯扯唇角,“你倒是想得明白,不过江南路途遥远,生死难说,你可要想清楚了。”
陈天眼中迸发出光亮,立即点头,“我可以的。”
沈安安不再言语,转身离开了柴房,吩咐管家把陈天放出来,并且签上卖身契。
管家有些疑虑,“皇子妃,那小子冲的很,这样能行吗?主子怕是不会答应。”
留这样一个冲动易怒的人在身边,怕是不怎么安全。
“你不用管,按我吩咐去做,若是四皇子问起,你如实说就是。”
管家只能点头应下,等沈安安前脚一离开,立即就去了书房先禀报给萧渊知晓。
“皇子妃起身了?”听完禀报,萧渊却是问了这么一句。
管家愣了愣,点头,“已经起了,主子,这少年的事…”
第171章 青天白日关门做何
“按皇子妃的意思办。”萧渊把手边最后一个折子批注完,合起来放置在一边,才缓慢抬起头。
并吩咐管家道,“以后无关痛痒的小事就不必再禀报了,都听皇子妃的就是。”
以免让她知晓心里会不舒服。
管家立即应下,等他离开,萧渊才唤了庆丰进来,“你将那日查的有关陈天的事迹再仔细说一遍。”
庆丰立即又叙述了一遍,从调查结果来看,那个陈天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属下也曾寻附近的村民问过,他们都是看着陈天长大的,身份确凿无疑。”
萧渊点头,“确保万一,你再去东城走一趟。”
她身边,绝不能留有任何隐患,那个少年有几分小聪明,若是人没有问题,陪着她一起去江南,也许能起到些作用。
与其同时,沈安安也吩咐墨香给沈长赫递去了一封信。
“今日就送到大哥手里,明后两日,必须要有结果。”
她对陈天也不是很信任的,但他是东城百姓,对那些人手段还有内情定然知晓甚多,带着说不定会有收获。
“皇子妃。”墨香有些忧虑,“那个陈天一瞧就是个性子野,不服管教的,您带着他,会不会有危险?”
若是他当真犟脾气上来,硬说皇子妃和林恒生一伙的,那岂不是留下个祸害。
“放心,有忠叔还有他安排的护卫在,陈天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若就外表来看,陈天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通常来说,越是如此,人越是该没什么心眼才对。
可就他撺掇人撞死这事,就可见其心狠城府,绝不能掉以轻心。
这样的人若不能杀,放在身边也算是合理的安排。
“不是说要进宫请安吗?四皇子呢,还没有忙完吗?”
墨香皱皱眉,“奴婢也不知,要不皇子妃您去看看,说不定姑爷就等着您呢。”
沈安安起身刚要去书房,就见萧渊颀长的身影从廊下缓缓出现,锦袍包裹着他健硕结实的身材,让她不经意想起了昨夜的荒唐。
“不是要进宫请安吗?”
萧渊淡淡扫了她一眼,吐出了两个字,“不去。”
何其任性!
沈安安愣了一下,萧渊却已经抬步进了屋子,墨香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沈安安也回身进屋,将屋门合上,萧渊不咸不淡的掀眸看了她一眼,说,“青天白日的,你关门干什么。”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别的意味,沈安安假装不懂,问他,“皇子在年初一进宫请安不是规矩吗?不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萧渊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夫人很喜欢去宫里和他打太极?还是着急知晓昨夜算计的结果?”
“……”沈安安和萧渊吵嘴,最多的就是以无言以对收场。
萧泽就算再傻,也断不会这个时候把和端梦梦的私情拿到台面上说,她就是去也瞧不着什么好戏。
但两人昨夜都已经……她以为算是和好了的。
想了想,她突然开口,“我让陈天签了卖身契,打算带他一起去江南,他毕竟是东城百姓,应该对顾谭手段有所了解,或许能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