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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 第36节
    西泽尔却觉得自己的头皮麻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
    换作别人说这句话,他的第一反应是那个人很关心那条狗。
    可是从南序嘴里说出来,他顷刻间就能想象到南序坐在北区冷杉树的长椅下,冷凝着眼睛,薄薄的眼睑下瞳孔深沉,无动于衷地任凭那只狗狂吠,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等南序慢条斯理地把事给了结,才肯抬头注视叫累了呼哧呼哧大喘气的狗。
    拂过它尖锐的齿间,推给它一个润喉片,象征性地理它一下。
    因为南序平时在学院应对那群人差不多也是这种做法。
    甚至人不如狗。
    南序可不会给他们买润喉片。
    西泽尔感觉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是太胡扯,但他忍不住怀疑这些天盘旋多时的犬吠是不是有一部分是因为得不到南序的回应在撕心裂肺。
    他思考得太认真,模样显得苦大仇深的,因此在南序找到院里为数不多兼修了兽医专业的心理医生开药的时候,得到心理医生真挚的关心。
    西泽尔连忙回过神,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今天尤其好,心情美妙得不得了,在跑来见南序的路上还和小鸟说了早上好。
    心理医生欲言又止,最后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西泽尔在学院人缘挺不错的,在出门时迎面遇到正好也来医院开药的同学,那人远远地“西”了一声,然后慌慌张张地把话吞了回去,瞪大眼睛。
    看起来想叫南序的名字,却由于不敢相信真能遇见南序,呆呆地张开嘴灌进了一口冷风。
    并肩的两个人朝他走过来,时间静止了几秒钟。
    诺伊斯的制服是一片肃穆的黑色,全靠各自的气质把服饰诠释出不同。
    西泽尔就很乖顺,西泽尔旁边的人就很……
    尖锐?
    感觉眼前被刺进了一道夺目的光。
    西泽尔微笑着、实则不渝、防备地和他点了点头,紧紧盯着南序的肩膀和对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擦肩而过,才再度恢复了腼腆乖巧的样子。
    那个同学愣在原地,疑惑怎么静止时间的流速又恢复了正常,傻站了一会儿意识到人都已经走远,没控制住嗓音骂了句脏话消散在空气里,立刻解锁了手机屏幕,在屏幕上敲击点击发送。
    洄游的学生一聚集,诺伊斯就成了一片漂浮着荧光蓝眼泪的黑色海洋。
    美丽,过度繁殖时又是一种污染。
    要么推推搡搡着肩膀快速路过,皮鞋踩踏地板的脚步声七零八落,要么就是徘徊,趴在门边的玻璃窗上偷偷摸摸看几眼南序,南序一抬眼,他们立刻呼啦啦灰溜溜地散开。
    估计是季凌没动手,他们还在观望。
    南序忙着拿手机编辑感谢短信。
    凭借从蒙特佩斯带过来的酸酸甜甜的山楂茶,阿诺德先生不情愿地松口,告诉了南序当时究竟是哪几位老师致电他叫他帮帮南序。
    熟悉的物理老师、生物老师,还有上学期末批复了他的水课老师。
    应当给予水课同等的尊敬,用水课的全称尊称那位为,教《经济政治与社会》的那个老师。
    南序无比诚恳地发完讯息,收获了老师们欣慰的一堆新发的作业。
    欺负老实学生。
    南序诚实地回:【好的老师,我快学到这里了,等我学会了就写。】
    对面回了一串省略号。
    欺负年迈老师。
    南序的学习进度已经追上来不少,他自认为自己现在的课业水平应该赶上了诺伊斯的平均线,再学一学就能跟上诺伊斯一日千里的教学进度了。
    这群鸡娃的老师们起初很担心诺伊斯的教学都坐上火箭了,南序小朋友还在哼哧哼哧拧螺丝。
    不过后面发现南序确实很有规划,他们就没再介入。
    南序感受不到对面淡淡的教育焦虑,淡定地阖上手机,开始自己的安排。
    温斐是在南序练习精翻的时候走进来的。
    南序无声地读着长难句的断句,塞着半边耳机,听见他进来的动静,抬了下眼,又把眸光垂下,拨弄着笔盖重新读。
    找了个不好的时机。
    温斐马上意识到这个情况,坐在最靠近门边的纯白桌子前,放下手中从教堂祷告出来忘记归还的圣经。
    思考。
    南序不擅长外文类的学科,这些科目需要十几年积累刻意养成的华丽阴沉的腔调,对现实生活一点帮助都没有,还要耗费诸多的时间去钻研。
    所以南序通常奖励自己做几道数学题或者看一篇政研评论再去读拉丁文。
    这个时候去打扰南序,完全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
    他来这里是因为季凌在那儿抱怨南序根本不肯和季凌说话了,他很好奇,南序对待他的态度会不会也有所转变。
    毕竟当时他也在场,南序有没有迁怒到他。
    好无用的思考。
    竟然占满了他的脑子。
    外面清了场,空荡的气息很沁人心脾。
    温斐的理智和直觉都在告诉他别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打扰南序,他的情感又背道而驰。
    他在承受一种难耐的拉扯,但表面上依旧俊美温和,克制地把手覆盖在圣经上,手部的肌肉在纠结的思绪里微妙地战栗。
    口袋里的震动在寂静的空间里难以被忽视。
    温斐立刻起身走出门,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闪过一点不耐。
    他要是走开接,估计一回来只会面对一间空教室,于是就近站到了走廊前。
    温斐戴上耳机,划开了接通键。
    “哦,打错了,怎么变成视频了。”
    和南序时常听的录音带中的阴鸷低沉的贵族腔调很相似,又多了几分掠食动物的轻蔑。
    对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镜头在黑暗中倾倒,角度晃动闪烁。
    “算了,就这样吧,温斐,我马上要来报道了,家里叫我打个电话给你。”
    “嗯。”温斐心不在焉地回答,侧过一点角度观察南序有没有离开。
    “你在诺伊斯?顺便转个镜头让我熟悉下环境。”
    温斐轻舒一口气,移动着角度。
    对面“嗒”的一声似乎终于找到了立住的角度,模糊不定的背景里出现了个刺眼的人像。
    五官深刻,金发碧眼,绿色瞳孔被暗室灰黑的色彩侵蚀出浓淡不均的绿,随便盯着温斐身后的背景看。
    他倏然凑近了一点镜头,遮挡的光影让他脸部骨骼锐利的走向暴露无遗。
    “表哥。”他忽然换了个称呼,戏谑着拉近距离。
    “把镜头挪过去一点,你在藏什么吗?”
    温斐顿了下。
    镜头只是跟随他发现南序准备离开的视线,扫过了一点南序的身影以后就马上挪开,对面居然也能抓住。
    被缠上就很麻烦。
    “没有?还是不肯说?”
    对面笑了声,信号不稳定的传导放大了隐约神经质的兴奋。
    “没事,我们三天后见。”
    三天后伴随着寒潮的再次来袭,新生报道。
    从巴伐利亚高原出发,穿越过英尔顿海峡的鹰隼,即将带着混乱的气流,成为学院的焦点。
    第27章 骗局
    翻开卡佩家族的族谱, 你会看见一个充斥着圣洁又疯狂的家族。
    卡佩家族起源于教廷,在宗教文化鼎盛时至高无上。
    当权力世俗化的趋势不可避免,教廷式微, 皇室兴盛, 宗教成为皇室的附庸,卡佩罗家族似乎就此落寞下去。
    直到新兴资产阶层兴起,为了拓展掌控的话语权,和皇室之间展开了漫长的权力争夺。
    经过大大小小无数次革命、动荡,在最后一次内战时,皇室以微弱的优势即将胜出, 否决全民公投、走向共和的提案。
    新贵们亟需发动一场政变,阻止皇室即将颁布的《王权法案》。
    本该深浓的夜色亮如白昼, 火光硝烟漫天, 厮杀声冲破天际,象征皇室的心脏、屹立多年的格兰维尔宫却静得诡异。
    天空失去了它的阴面的时候, 最后一波攻击在格兰维尔宫的大门前开展殊死搏斗。
    有人意识到那点不合时宜的门外的静谧, 犹疑地要冒死溜进去查看时,门却打开了。
    卡佩家族金发碧眼、神圣悲悯的教皇从门里走出,他雪白的脸上溅满了猩红的血迹, 右手拎着一个黑漆漆的圆形物体。
    借着破晓的淡蓝色天光, 人们看清了那是什么——
    是国王死不瞑目的头颅。
    此后, 联邦建立。
    几乎杀光了皇室核心成员、在本次革命中发挥不可否认作用的卡佩家族与贵族们开始了政治斡旋,得到了联邦成立后的资源倾斜。
    卡佩家族似乎彻底背弃了他们的主坠入地狱, 疯狂敛财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 再加之多年的家族积累,成功在联邦站稳脚跟。
    以上内容是联邦百科上写的,添加了很多描述性的词汇, 写的人估计是个小说家外加卡佩家族的粉丝。
    西泽尔在南序面前绘声绘色地讲现实里的八卦。
    “卡佩家族的家徽是双头鹰,从前是教堂旗帜上漂浮的图案。有不喜欢他们家族的人嘲讽说,双头的寓意是因为他们左右摇摆,背弃了效忠的皇室和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