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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俩个人先是嘴巴打架,再互相动手,最后就是在床上打起来。
    她平日里这么稳重,新婚夜要如此粗鲁!
    若是顾驰回来时已经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就好了。
    池纯音又不知等了多久,直至天黑下来,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外面喧闹不停,喝酒贺喜声不绝于耳,顾驰还没有来。
    她搭在膝头上的纤纤玉指蜷了蜷。
    云梦推门而入。
    池纯音脱口道:是顾驰要来了吗?
    世子说,今夜叫小姐先歇下,不必等他了。
    这怎么行!池纯音直起身子,又瘫软地坐回床上。
    她是从未想过,今夜要与顾驰分房睡的。怕虽怕,可二人礼成,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寻常夫妻该做的事他们都该一个不落做完。
    而云梦却告诉她,顾驰今夜不来她房中。
    且不说今夜一定要行周公之礼,可能他喝的酩酊大醉,也许他还没做好准备,最起码的是,顾驰应该歇在她房中。
    成婚第一日就分房睡,传到外人耳中,像什么话!
    云梦小心翼翼道:小姐,我帮您卸下珠钗吧。
    再等等。
    也许顾驰只是一句罪话,说不定他马上就会进来的。
    她虽然这样告诉自己,可脑中不断闪过堂姐的那句话,顾驰若是喜欢自己,怎么都忍不住与她亲近的,不洞房,那是不可能的。
    池纯音忍不住往坏处想,他娶自己,是不是与长宁郡主置气?
    她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背脊挺得笔直,脖子都有些发酸。
    宾客渐渐离去,热闹了一天的英国公府终于平息下来。
    顾驰仍没来。
    池纯音忽然间笑了笑,倒是轻松许多。
    不来便不来,这样真好,她还不想与他在床榻上滚来滚去呢。
    云梦,我要洗漱了。
    她话音刚落,房门口忽然传出响动声,顾驰推门而入,滚烫的目光停滞在她的脸上,暧昧不清。
    池纯音心中腹诽,看什么看,现在不让你看。
    只是今夜的顾驰与往常不太一样,眼底迷离,酒气随着他的步伐逐渐接近,像他的气势渐渐侵略过来。
    顾驰浑然不觉自己惹到了池纯音,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池纯音坐回原处,拒绝开腔。
    不是说今夜不来她房中的吗?但又怕真问出口,顾驰这个龟毛性子,一激就走。
    她闷着不说话,盯着自己的红绣鞋。
    顾驰和个没事人似的,走到二人面前的圆桌上,对着上头原封不动的餐盘问道:我叫石头送来的吃的你怎么一口没动,岂不是整天饿着肚子?
    池纯音撒谎道:我不饿。
    我不知道你?一顿不吃就浑身难受,我叫人去拿新的来。
    不必了。
    顾驰未察觉到她的低落,将她的冷待全做视作害怕,站在她跟前:我不是和云梦说了,叫你不必等我,怎还没梳洗?这满头顶着不累吗?
    池纯音膝头并拢,面前萦绕着一股来自顾驰的特殊气息,酒味混着淡雅香料,叫人一下子平静下来了。
    怎么了?
    顾驰语气罕见温柔,却撩拨着她的心弦。
    他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生病啊?
    额间瞬间清凉,扰得池纯音本宁静下来的心池,又泛起阵阵涟漪。
    总不能将适才的情愫一一说出来吧,情急之间,池纯音抓住了救命稻草。
    合卺酒还没喝呢。她停顿了片刻,嚅嚅道: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行。
    顾驰甚是配合。
    池纯音屁股挪了挪,给他让片位置。
    她活了这些年,连酒是什么滋味都不知。刚凑近到鼻尖闻到股扑面而来的香气,舔了舔却觉得辛辣无比,难以咽下,又不能剩在那里。
    池纯音只能闭上眼,一点点抿着,喝了许久,可还未见底。
    顾驰懒得等下去,见她如此艰难,直接将酒杯夺过,直接喝个干净。
    池纯音手心一空,抬眼就看见顾驰用自己喝过的杯子喝酒,忍不住叫道:这是我的。
    顾驰以为她是怕坏了礼节,安慰道:心意到了就行。
    合卺酒也喝了,池纯音一直在等顾驰的下步动作。
    身边的人只是摩挲着杯壁,并无行动的架势。
    圣上今夜喝了很多酒,刚才我爹把圣上送走,眼下才得空。
    娘娘今日倒不吐了,你不知圣上有多小心,生怕出差错。
    顾驰对她说这些前院中,没亲眼见到的事,说些闲话。
    池纯音静静听着,并未打断。
    可下一步举动,迟迟未来。
    顾驰转头看着她头上繁重的首饰,对着外头喊道:云梦,进来替夫人洗漱。
    云梦听从顾驰吩咐,帮池纯音卸下繁重首饰,梳洗起来。
    池纯音坐于梳妆台前,时不时用铜镜打量床上的人。顾驰低着头,修长指尖交错并在额前,不知在想什么。
    她望着铜镜看得出神。
    他显然是临时起意,还是决定来她房中宿下,瞧他神色这般纠结,可能自己都没想清楚该如何决断,到底该不该和她同榻吧?
    不管他怎么想,她没兴致了。
    她难不成还要上赶着教他吗?
    待池纯音回过神时,顾驰也发觉她的目光,饶有兴致盯着她的背脊。
    池纯音吓一跳。
    该不会刚才的遐思全被他发现了吧?
    她立即闪躲,装作无事。
    殊不知这副模样姿态早已被顾驰收入眼底。
    顾驰瞧着她这紧张的模样,不禁嗤笑,直起身子走到池纯音身后,双手环在胸前看下来。
    池纯音背后发虚,并无底气:干嘛?
    顾驰并未应答,径直走向屏风后的橱柜,颇为熟练再度拿出那床铺盖,一月前,二人被迫睡在同间屋子内,他也是自己打地铺。
    他手上的铺盖,和这一身喜服,甚是违和。
    新郎官要打地铺?!
    池纯音惊站起:你干什么?即使今夜不圆房,也该俩人一同睡在床上的。
    打地铺啊。
    顾驰这轻飘飘的语气,好像刚成婚的夫妻,分房睡是件很正常的事儿。
    云梦看了看池纯音,忍不住道:世子,今日是新婚夜。
    无碍,外面的人我会解决,你们大可放心。
    他爱睡哪里,就睡哪里,
    池纯音怕云梦再劝,顾驰便真要上床了,连忙制止云梦,无事,你先出去吧。
    云梦欲言又止,叹口气,替顾驰打铺盖起来。
    池纯音褪去婚服,穿在里面的是肉粉色贴身寝衣,这是新婚夜特地准备的,还有些透,能给刚成婚的小夫妻添些情趣。
    顾驰既然不会与她同房的,穿成这样在她跟前像什么话?
    她摸了件披风严严实实盖好,然后上了榻,背对着顾驰躺下。
    云梦走后,吹灭了屋内所有喜烛。
    池纯音枕着手臂,人蜷成一团。
    明明累了一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堂姐说的没错,男子若真喜欢女子,再怎么忍不住,也要凑上前的。
    顾驰这模样,态度很明显。
    池纯音瘪了瘪嘴。
    这些时日他做的那些事,单纯只是因为他人好,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是堂姐想多了。
    夜渐深。
    又是类似的景象。
    今夜传过来的香味更重,像是要夺去他的清醒似的。
    顾驰听着床榻上的人渐渐平息,自己却如何也压不下心底的邪火,长夜漫漫,怕不是要睁眼到天明。
    他就知道自己进了房门,定忍不住,整夜都要睡不好,这才叫云梦通传一声不用等了。可毕竟是新婚夜,留她守空房传出去不好听,又改了主意。
    思来想去,还是苦自己吧。
    成婚前,池纯音总是支支吾吾的,明明有话却不说个清楚,让他猜来猜去的。
    娘娘有孕那日,他才明白究竟因为什么。
    池纯音拿怀妊之事试探他,适才还提防着他,用镜子打量,只要他靠近,便浑身不自在。这种种迹象,分明是怕他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