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使者——”仇绍钧唔了一声，“对了，你不记得，这是家族传承下来的责任，我们是巴女神的使者，会坚守己责，会做一切巴女神要求我们做的事。”
    “所以让我回来是巴女神的命令？”
    “你是一定要回来的。”他眯眯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季萤的问题。
    “所以我是你们特别重要的人，特别牛逼吗？”
    他沉默片刻：“也算是吧……”
    什么叫也算是，搞得他都不自信了。
    “我可以联系外面的朋友吗？”
    “不可以。”仇绍钧摇摇头，“也不需要。”
    季萤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因为陈梃书也被他们请来了。
    “至少让别人知道我是安全的啊~”季萤继续试探。
    “没有关系，江涉已经处理好了。”
    好吧，猜到了——
    那就把重心转移到江涉身上吧。
    “可以和我多说说江涉吗？”
    仇绍钧很惊讶季萤问出的话，他侧头看了一会季萤，“为什么啊？”
    “好奇。”
    仇绍钧嗯了一声，慢悠悠的开口，“他是我们镇上的医生，他爸爸也是医生，不过他爸爸在医院工作，我们这一代的使者，他是领头人，大多数事情都是由他计划和决策。”
    说完，他补了一句，“我认为相比于使者，他更像是一个医生。”
    季萤没发表意见。
    走上台阶，就离诊所不远了。
    季萤停下来缓口气，这里的台阶实在太多了！
    然而他刚刚停下，就听到一侧的巷子内传来声音，有点像是人类痛苦的嘶吼声，但是压得极低，普通人根本听不清。
    他立即做好防备的姿势。
    而身侧的仇绍钧却皱起眉头，直接走进巷子内，他似乎知道出了什么事，快步跑进去后，很快就扶着一个男人走出来。
    季萤注意到那个男人的双手已经发紫，脖子上的血管已经突出，他双眼浑浊，目光呆滞，却一直咬着牙在隐忍疼痛。
    “过来！帮我送他去江涉那！”他左右扫了一眼，似乎很怕让人看见，立即呼喊季萤。
    季萤立即走过去，和仇绍钧一左一右撑起那男人，快步朝着诊所去。
    大概是一直注意到他们回来的动静，江涉在他们进门前就匆匆走出来，指挥两个人抬着男人进入里面的病床。
    “水。”江涉对季萤说，然后朝仇绍钧点点头。
    仇绍钧立即走出去，站在诊所大门前守卫。
    季萤端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江涉，问：“你是没有行医资格证吗？为什么要让他在门口给你看着？”
    江涉：“·······”
    他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在季萤端过来的水杯里滴了三滴后，便凑到男人嘴边。
    男人艰难的喝完了小半口后，似乎疼痛减少一些，双眼也有神许多，自己动手摸到杯子，开始喝掉剩下的水。
    什么灵丹妙药？？？
    季萤脑子里全是问号。
    “慢点喝···”江涉低声提醒，他轻柔的拍了拍男人的胸口，“缓一点，不要急。”
    “医生···医生···”男人咽掉水，他喘着气，那双发紫的手死死握着江涉的手腕，崩溃的询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江涉露出一个堪称极度温柔的笑容，他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只是轻轻缓缓的抚摸着男人的头发，“还疼吗？如果太痛的话，就去医院吧···我虽然可以为你止痛，但是药效已经越来越差。”
    “我不想去医院——”男人死命摇头，“我也不想死···医生。”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涉依旧保持着微笑，“还要喝水吗？”
    男人摇了摇头。
    “我会再给你一些副作用轻点的止痛药，但是也不能单次大剂量的使用。”
    男人听到后，默默无言。
    “下次，我会找人把药送到你家里，不用坚持过来，外面人很多。”江涉拍了拍男人的胳膊，似乎意有所指。
    “我知道了···”
    送走男人后，江涉的脸色变得很差。
    “之前那个男人···也是因为同样的问题吗？你也给他止痛药了？”季萤看了他一眼，直意识到他并没有避讳自己，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
    “是遗传病。”江涉完全没打算掩饰，“镇子上所有男性都有这个问题，只是年纪小还不会太明显，年纪越大症状越明显，尤其是25岁以后。”
    季萤愣了下，也就是说自己也许会有这个遗传病？
    这是他们要自己回来的理由？
    “一开始会觉得胸闷，无法呼吸，然后会咳嗽发热，肺部和胸口还有喉咙都会疼，慢慢地，皮肤变色，血管突出，全身开始有刺痛感，视力减退，咳血等各种症状···”
    季萤的脸色随着他的讲述越来越苍白。
    “没有治愈的可能，所以你一直只给他们开止痛药？”季萤问他。
    他点点头，“所以你也是迟早要回来的，25岁以后你也会变成那样。”
    “但是···”季萤一路上来，并不是没有见过超过25岁的男人，之前去美食广场就有不少中年男人，他们并没有出现刚刚那个病人的情况。
    江涉似乎知道他的意思，立即冷声说：“那些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们······”江涉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季萤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念头。
    人肉——
    季萤看向江涉，“是不是有什么可以缓解的方法？”
    坐在季萤对面的江涉听到这话，猝不及防的瞪大眼睛，皱起眉头。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冷硬，眼里充斥着愤怒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季萤直勾勾的盯着他，“那你告诉我不就好了？”
    “如果可以告诉你，我早就把一切全说给你听了，不要再问我这种事。”江涉显得很烦躁，他移开目光，冷硬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是有人不让你告诉我吗？你是在听谁的话做事？”季萤又问。
    见季萤反复追问，江涉显得怒意冲冲。
    忽然，季萤发现江涉的目光变得格外冷冽。
    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穿过自己看向大门外。
    季萤立即回过头，看到周邵维和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说话。
    显然那个中年男人身份不一样，大咧咧的周邵维这时候正低着头，姿态恭敬的听着男人说话，即便男人笑容满面，周邵维也并没有放松分毫。
    “在这里不要出来。”江涉立即站起来，“绝对不要出来。”
    说完，他便板着脸走出去。
    “今天你也在？我听说你这几天没有开门，以为你怎么了？就来看看，还好吧？”中年男人看见江涉后，笑容变得慈祥。
    江涉嗯了一声，“我没事，你医院那边不忙吗？”
    “忙！怎么可能不忙啊？”中年男人摇摇头，“但我担心儿子，能不来看看你吗？”
    “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了，现在看你挺精神，我就放心了。”
    他似乎只是真的来看看而已，在门口和江涉说了几句话，嘱咐他多休息照顾好自己后，便慢悠悠的离开。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涉回过神来后的脸色苍白一片。
    他摆摆手让周邵维他们离开，随即开始收拾东西关门，脚步匆匆地朝对面楼梯道走去。
    季萤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今天起来的房间是江涉自己住的地方。
    而江涉的样子很古怪，他回到家中，半瘫倒在沙发上，浑身战栗，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也渗出冷汗来。
    “喂，你没事吧？”季萤上前问了句。
    他像是没听到，咬着牙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之前喂给病人的药剂瓶子，对季萤说：“水。”
    季萤愣了下，他立即转身接了一杯自来水递到他嘴边。
    江涉摸索着水杯，往杯子里滴了一滴药剂后，便一饮而尽杯子里混合着药剂的水。
    “江涉···你也得了遗传病吗？”
    江涉闭着的眼皮上满是冷汗，他缓缓睁开眼，“对，我就快要死了。”
    第52章
    季萤愣在原地, 不知所措。
    这···没人和他说要攻略一个将死之人啊。
    他脑子里乱乱的，除了震惊和迷惘，还有一些季萤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同情。
    季萤就这样站在原地, 迷糊的乱想着。
    江涉已经坐起来，他捏着眉头缓气，说：“遗传病是不会传染的, 但是你近距离接触了晚期症状患者和我，去消毒···那边柜子里消毒酒精。”
    季萤闻言，点点头, 赶紧去洗手消毒。
    “以后你也会不断遇到这些病人，请你尽量保持镇静，不要惊吓到病人。”江涉缓缓说着, 抬头看向季萤，“每次接触病人后, 记得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