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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道 第188节
    一刹那间,我眼泪差点儿就涌了出来,连忙低下了头。
    怎么会这样?
    先不说她死没死,既然她是二丫,肯定能认出我来。
    为什么那天不和我相认?
    而且在她和孙老大耳语过后,看我的眼神里满是仇恨!
    为什么?
    为什么要恨我?
    我心脏砰砰乱跳,一时间百感交集,又满是狐疑。
    “你好,”她说话了,礼貌,却有些冷,“请问是你的狗吗?”
    我强压下激动的心情,不动神色地跑了过去,“不好意思,它突然就挣脱了。”
    我并没有弯腰去捡牵引绳,因为这个动作太危险。
    就算她是二丫,可此时敌友不明,还是要小心再小心!
    趁虎子不注意,我一脚踩在了上面。
    虎子“呜呜”叫了起来。
    此时,我的心更是一团乱麻。
    她怎么能是二丫呢?怎么又会是那个蒙面女孩儿呢?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时此景绝不是什么偶遇!
    或许她以为自己当时蒙了脸,我不可能认出她。
    所以,就想制造一出偶遇。
    但她绝对不会想到,这双眼睛和傲人的身材会出卖她。
    很明显,她牵了一条母狗,而且还是条发情的母狗,所以虎子才会有如此表现。
    她要干什么?
    给孙家兄弟报仇?
    还是为了“圣库宝藏”?
    说来话长,念头百转,也不过两个呼吸之间。
    这时,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你?你?你是不是姓武?”
    这一声,仿佛又一道雷,把我从头劈到脚。
    本以为她要隐藏所有身份,以一个漂亮女孩儿的温馨邂逅来接近我。
    万万没想到,她会选择直接和我相认!
    念头翻转,马上就明白了。
    看来她要隐藏的是蒙面女孩儿身份,也就是她与孙家兄弟的关系。
    因为只有和我相认,才能更好的接近我。
    以后不论是为了“九子钥匙”、“圣库宝藏”,又或者是为孙家人报仇,都会更方便!
    她很聪明,因为哪怕已经相隔16年,只要不是失忆,还是很容易辨认出对方的。
    既然如此,索性就挑开了这层关系。
    她出现了,韩五呢?
    他又在哪里?
    没办法,此时我只能配合她演这场戏了,紧皱眉头问:“你是?”
    “小武哥?!”那双大眼睛瞬间就红了,“我是二丫呀!宁蕾,宁二丫!”
    “二丫?你、你、你……”我结巴起来,“你不是死了吗?”
    她张开了双臂,一把就抱住了我,放声痛哭起来。
    这一刻,我也是悲喜交加。
    无论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肯定就是二丫,那个和我挤在地下暖井里的小丫头。
    回忆像是在看一场褪色的老电影,开场前漆黑一片,耳边熙熙攘攘都是说话声,背景音乐像是在梦里: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豁然,大荧幕亮起。
    我撩开了厚重的棉门帘,推开候车室大门,站前广场一盏盏路灯昏黄,漫天大雪扑面而来。
    我把破烂的棉大衣脱了下来,裹在了小丫头身上。
    抱起她说:“不怕,先跟哥哥回家……”
    这是1981年的冬天,我9岁。
    9岁的我,抱着5岁的她,在大雪中跌跌撞撞。
    我从福利院跑出来三个多月了,每天都在火车站转悠。
    四年前,就是在这里,我和爸爸分开了,我觉得他一定会回来找我。
    一晃儿就大年三十了,爸爸没找到,却领回了二丫。
    当时,她蹲在候车室角落在哭。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找不到妈妈了。
    我搂着她,安慰着她,陪着她等呀等,从年三十夜一直等到了初一晚上。
    第166章 宁蕾
    那晚,我带她回了我的小家,那是附近铁路家属区的一个暖气井,很暖和。
    我只有半个干馒头了,一点一点搓下渣渣喂她。
    我问:“你叫啥?”
    “二丫!”她说。
    “大名呢?”
    “宁蕾。”
    我觉得她很厉害,因为我当年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问她家在哪儿,父母叫什么,她却说不明白了,我就笑话她。
    她又哭了起来,像只受了伤的小兔子,我只好哄她。
    我说她是个哭吧精,她急了就咬我。
    我开始带着她去讨饭,去捡饭店的折箩,每天继续去火车站候车室。
    我还去过几次站前派出所,打听有没有找孩子的,告诉他们是个女孩儿,叫宁蕾。
    他们说没有,我隔几天就会去问一次。
    天气渐渐热了,派出所的人也被我问烦了,看见我就往外撵。
    夏天到了,我带她去松花江边洗澡,搓下来好多泥。
    那两年,我们每天形影不离,半夜去方便,小丫头都要扯着我的手。
    完事还得给她擦屁股,臭死了!
    回忆起那两年,虽然苦,却很快乐,这就是书里说的:苦中作乐。
    我拍着宁蕾的后背,安慰着她别哭了,找个地方好好说话。
    她脸有些红,连忙擦眼泪。
    我扭头找虎子,就见它骑在了那条长毛狗身上,屁股一下下地动着。
    我连忙去扯牵引绳。
    还好,处男就是莽撞,并没发生实质性行为,否则打都打不开。
    我没带她回家,而是在前面找了个长条椅坐下。
    虎子被我拴在了旁边一棵树下,远离那条狗,不然今天肯定得失身。
    “这叫什么品种,真好看!”我说。
    她摸了摸那条狗宽大的脑门,“叫金毛寻回猎犬。”
    “叫啥名儿?”
    “布丁!”
    “好听!”
    “它呢?”
    “虎子!”
    树下的虎子一定是听明白了我在夸别人家狗,不耐烦地叫了两声。
    我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还以为你……”
    她笑了笑,眼底都是凄楚,“以为我死了是吗?”
    “是,当时你没了气息,我抱着你跑了好远,后来把你放在了派出所门前,眼瞅着有人把你抱了进去。”
    她说:“我没死,不过是高烧昏厥,整个人像扒了层皮,迷迷糊糊住了半个多月的院,大夫说是肺炎,还有好多积液,差一点就没了命。”
    “隔壁有对南方在雪城做生意的夫妻,他们的儿子就没挺过去,后来领养了我,没多久就带我去了厦门,我在那边长大的……”
    这话里水份很多,我却不好质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