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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道 第259节
    加上开门这个人,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六张床的房间,只有三个人?
    很明显,还有人不在。
    干什么去了?
    这三个人年纪大约都四十岁左右,开门这人膀大腰圆,个子也不矮。
    另外两个都很普通,无论是身高、身材、相貌。
    普通的掉人堆里都找不到。
    大头做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敢问哪位是金把头?”
    床上左侧那人微闭着双眼,也不说话,一张扑克牌在手指间翻滚着。
    他对面的中年人张了嘴,声音嘶哑难听,“谁是都不重要,规矩懂吧?”
    大头测了侧身。
    冷强把两个皮箱放在了地上,挨个打开,里面一沓沓都是半新不旧的百元大钞。
    我说:“这里是二百万,算是一点诚心,只要东西对,其他钱一分不少。”
    “你谁呀?”中年人斜眼问我。
    “我是谁不重要,”我笑笑说:“就像您对面玩着扑克这位,姓不姓金,同样不重要……”
    第226章 金把头的货
    听到我说玩扑克牌的中年人是金把头,三个人都是默不作声。
    我是猜的,是种直觉,同样也是在诈他们。
    金把头睁开了眼,看向我。
    “老弟好眼力!”他说话轻声细语,不带一丝火气。
    说着,他看向了给我们开门的那个汉子,“老九……”
    老九走到靠窗的那张床前,弯下腰,在下面扯出了两个脏兮兮的大帆布包,鼓鼓囊囊。
    他瓮声瓮气道:“想看啥?”
    “都有啥?”我问。
    “玉器、瓷器、还有些字画……”
    “拿两块玉看看吧!”
    不能直接奔那些文书使劲,不然很难讲下价来,也不能他们说100万就是100万。
    老九拉开其中一个包,身子挡着,一只手伸进去掏。
    两块玉佩被他拿了出来。
    站起身就骂了起来,“李大胆儿,你丫个狗操滴唻,就不能帮帮我吗?”
    他是河北人!
    这三个人普通话十分标准,不带任何地方口音,可老九这句“你丫个狗操滴唻”,应该是河北黄骅那边的骂人话。
    他们都是河北的?
    金把头对面的中年人也骂骂咧咧,不过还是下床趿拉上鞋,走过来把桌子上的酒瓶子都挪到了地上。
    又把桌子上的花生米、豆腐干什么的,往一边推了推。
    总算空出了一块地方。
    我不由腹诽,这些人,真是够糙的了!
    李大胆儿又坐了回去,老九把两块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古玩行的规矩,东西不能直接过手,不然摔在地上的话,不好判断是哪一方的原因。
    原来倒斗的也很讲究。
    我和大头各自拿起了一块。
    玉佩样式并不复杂,工艺看着也很一般。
    翻过来看,隐约能看到背面有三道深浅不一的色带,颜色分别是红、黄、黑,不像是人为染上去的。
    我对玉更是个门外汉,于是递给了满仓。
    现在,他就是我的掌眼师傅。
    满仓看的很认真,翻来覆去地看,时而用手搓搓,还放在鼻下闻。
    好半天,他才伏在我耳边说:“三色沁的高古玉,并非涂抹、油炸、火烧等手法做旧,出土不到半年时间,东西不错……”
    我不动声色放了回去。
    大头也把手里的玉放了回去。
    “什么价?”我问。
    “五万!”老九说。
    我没讲价,对这东西没什么感觉,又问:“有瓷器吗?”
    “有!”
    “有碗吗?”
    “有!”
    说着话,他把两块玉放了回去。
    很快,一个裹满旧报纸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他撕开了那些报纸,里面是个青花大碗
    我拿了起来,看不出什么来,唯一知道的,就是瓷器的底部,一般都应该有落款儿。
    反过来看,碗底尽然是空的,并没有字。
    难道是假的?
    我递给了满仓。
    他翻看了不到一分钟,小声对我说:“真的,不过是道光年间的民用瓷,胎体厚笨,质地也不怎么样,不值什么钱……”
    我把碗放了回去。
    连着两样东西都没有问题,我的疑心大减。
    按照原定计划,大头说话了,“福生无量天尊,金把头,有字画吗?”
    金把头没吭声,一点儿都不尊重人,手里还在玩着纸牌。
    李大胆在把那些扑克往一起收。
    “有!”还是老九在搭腔,“不止字画,还有去年京城紫金拍卖行500万拍出去的那种文书,要吗?”
    大头“哦”了一声,“那就都拿出来看看呗!”
    两个卷轴拿了出来。
    看到其中一个后,我心脏都是一抖,就是它,一模一样!
    大头拿起了那副字画,我拿起了那卷文书。
    这熟悉的卷叠方式,熟悉的手感,和那卷《周孝儒文书》分毫不差!
    缓缓打开……
    老九说:“轻点儿,弄坏了可就是你们的了!”
    里面笔迹一模一样,内容却变了。
    这上面记录的像是官僚制度,什么县千户以上,依旧置令、尉、主簿,凡3员;户不满千,止置令、尉各1员,县令兼主簿事……
    看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一旁的满仓歪着头看,我低声问:“怎么样?”
    他只说了两个字:“太新!”
    这和刘立凯的看法一致,不过我得到的那一卷,500万左手倒右手以后,最后又以900万的价格,被冯公子拿下了。
    那小子可是个人精,怎么可能上当?
    这玩意儿,肯定是真的!
    至于看着太新,这是因为在墓中棺下保存好的原因。
    我卷好,面无表情地又放回桌子上。
    我俩凑到了大头身旁。
    他手里的是副山水画,纸质微黄,我这水平,真看不出好坏来。
    小声问:“谁画的?”
    大头说:“南宋的夏圭,杭州人,擅长山水画……”
    南宋?
    那文书的作者周孝儒,就是南宋的官,难道这画和那些文书放一起了?
    我趴上面闻了闻。
    没错!
    味道一模一样,一股木炭和樟脑混在一起的味道。
    又仔细看,就觉得这画怪石嶙峋,这歌夏圭肯定挺穷,舍不得用墨,画得拖泥带水干巴巴的。
    画的左下角,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红色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