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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谢羽什笑道:“我可不会让你哦,王大哥。”
    “尽管一试。”
    谢羽什扬起笑容,正欲动手之时,眼角中瞥见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没有丝毫犹豫地跳入水中。
    第94章
    “你在干什么?!”
    小少爷着急怒吼的声音传来, 谢浅缓缓睁开眼睛,此时二人在江边岸上,周遭还围着谢府家仆。
    “都是因为你, 不然少爷一定会夺魁的。”
    “就是, 不会水性还乱来, 不就是明摆着给少爷添乱……”
    几个家仆小声埋怨,谢羽什一个冷眼瞥了过去, “不许再议论此事。”
    “是……”家仆们闻言,纷纷噤声, 不敢再妄议半句。
    因谢羽什自行落水, 此次“撑船一戏”的胜出者理所当然成了王元修, 他快步走了过来, 问道:“都没事吧?”
    在江中时,他自然是见到谢羽什不顾危险去救起一个下人,如此相比之下, 他胜之不武,实在惭愧。
    “没事了,还没祝贺王大哥一举夺魁。”谢羽什收拾了一下情绪, 笑着祝贺道。
    王元修轻轻摇了摇头, 道:“先回去换身衣裳吧。”
    “嗯。”
    两人回到谢府院落, 谢羽什径直走到屋内,在屏风后换起了干净的衣裳。
    见谢浅一直不说话,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过来。”
    言罢,谢羽什准备了一套自己的衣裳递给他,“这身衣裳我还没穿过,你试试合不合身。”
    谢浅木愣地接过衣裳, 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喜欢?”
    谢浅微微抬眸,但似乎是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只小声回应道:“喜欢。”
    话落,两只沁凉的手轻轻扯着谢浅的脸颊。
    “那……笑一个。”谢羽什扬着笑。
    ……
    寒来暑往,就这样又过了两年,这一年,谢羽什十四岁。
    时年有一件大事——修真界第一剑宗,云隐宗招新弟子了。
    云隐宗修真立派近千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宗门,到如今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大宗门,咎其原因,第三任宗主功不可没。
    但若要细究,也没人说得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将其归为横空出世的绝世天才。
    此时正处一月下旬,离正式招新弟子还有近半年,方德镇上一些修真世家小门已经启程朝着云隐宗出发。
    这日一早,谢浅轻轻叩响小少爷卧房,好一会儿后,里面也没有反应,他轻轻推开门扉,只见床榻之上被衾微微拱起。
    听到推门声,榻上之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什么时辰了?”谢羽什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从一双惨淡无神的眼眸可以看出,他大抵是一夜无眠。
    谢浅神情微怔,他垂下头,道:“巳时。”
    榻上的谢羽什掰着手指数了数,随即点了点头,“哦。”
    话落,房间内又安静了下来。
    谢浅抬头一看,只见床榻上的小少爷盘腿坐着,但眼睛已经阖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打坐调息。
    沉思片刻后,谢浅将放置在一旁的衣裳取来,小少爷倒也配合,该伸手时伸手,该站着时站着。
    直到为他系上腰带时,小少爷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嘴里含糊不清道:“你怎么......又变高了......”
    “嗯。”谢浅轻声应道。
    好半晌后,小少爷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有些幽怨,“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云隐宗每五年才会招新弟子,以五年为限期,通过考核的才能留下,否则便已根骨资质差为由劝离宗门。
    纵使这几年谢羽什拼命练剑法,虽小有所成,但无内功灵力加持,剑意软绵无力,充其量就恫吓一下小孩子。
    以他这等资质,兴许连云隐宗的大门都进不去。
    而三日后,谢挽璃便会启程去云隐宗求道,届时府中有天赋之人皆能随同而去。
    有天赋的人不多,谢浅是其中一个。
    “阿姐,你把我也带上呗,我也想去云隐宗。”谢羽什缠着姐姐谢挽璃,说什么也要跟去。
    谢挽璃沉声道:“修行一路艰苦,小什,你就留下陪着爹娘吧。”
    她比谁都希望小什是有修炼天赋之人,哪怕只有一丝。
    但事与愿违。
    被拒绝后,谢羽什将自己关进房门,直到谢挽璃启程之日也未离开房屋半步。
    “璃儿,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吧?若是到时候缺什么,记得写信回来。”谢母摸了摸谢挽璃的头,极为不舍地看着她。
    谢挽璃重重点头,第一次离家的她难掩情绪,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后,才缓缓道:“小什呢?”
    “他......还在房间,晚点我去看一下他。”谢母微微叹气。
    谢挽璃着急道:“我去找他,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他的脾气你最清楚了,他怎么会怪你。”谢母摇头,“时辰不早了,你们去吧。”
    “家主,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只不过......”一个随行家仆上前禀告,“谢浅不在这里。”
    谢家主微蹙着眉头,能去云隐宗求道的家仆,那代表的不只是自己,更是谢家。
    而现在,他一个家仆说不来就不来,这不是拂了当家的面子吗。
    谢挽璃见状,连忙说情,“小什最为看重他,也许是太舍不得他了,爹,您别生气。”
    上百里外,马车上的谢羽什忽然打了个喷嚏。
    离府匆忙,他带的东西不多,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大氅披着后,他轻轻掀起马车的布帘,问道:“阿浅,你冷不冷?”
    谢浅驾驶着马车一路驰疾,短短半日便走了近百里,听到小少爷的声音后,他稍稍拉扯了缰绳,回道:“不冷。”
    “我们先往东走,然后避开官道,从西岭一代绕路而行,估摸着算算时间,四月中旬就能去到云隐宗脚下了。”谢羽什拿出一张羊皮卷,勾勾画画圈出二人行驶路线。
    谢浅没问他为何要绕路,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好。”
    二人一路往东,没多久,天色暗沉,赶了一天路的马儿行动缓慢了下来。
    但周围山色一片苍翠,短时间内找不到可以借宿的客栈人家。
    于是二人便决定夜宿在马车上,谢浅将马儿拴到一旁的树下后,再回到马车上时,只见小少爷已经将被衾铺好了,还留了半边位置,“来,今晚凑合着睡一晚吧。”
    谢浅神情一滞,随后摇了摇头道:“山间盗匪野兽猖獗,我来守夜,你先睡吧。”
    “这里会有盗匪?”谢羽什的语气弱了一些,他连忙拿出一把没来得及开刃的大刀,手腕翻转摆弄着,“是不是那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打劫!”
    “嗯?我没说最后一句啊?”谢羽什拿着那把大刀看了又看,差点以为这大刀有了灵性。
    “打劫!都出来!”
    这下,马车外传来清晰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故意压着嗓子一般,仔细听起来其实就是虚张声势。
    谢浅放下布帘,他转头看向打劫之人,一个约莫而立之年的盗匪。
    与其说是劫匪,不如说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贫苦百姓,他手里拿着的还是一把生锈的砍柴刀。
    谢羽什从马车内探出头来,见来人只有一人,他缓缓将大刀拿出来,刀身拍打着手掌,故作高深道:“你找错人了,不想死就赶紧离开。”
    银白的刀身泛着冷光,那劫匪咽了咽口水,身体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咬了咬牙,上前几步,怒喝道:“打劫!我只要十两银子!”
    “十两???”谢羽什一脸诧异。
    “就十两,一分不能少,快交出来!”劫匪仿佛耐心告罄,他忽地举起破柴刀冲了上来。
    谢浅眸光微闪,眨眼间,一脚踢到他的手肘,劫匪吃痛下手腕一松,那生锈的柴刀掉落在地顿时断成两截。
    劫匪脸色煞白,没想到是遇到练家子的了,他连忙将断裂的柴刀捡起,一边紧盯着二人,一边后退。
    许久过后,他的内心经过了极大的挣扎,才一脸痛恨自己般转头离开。
    谢羽什瞥见了身上沾着泥土和血迹的衣裳,终究是不忍心,开口道:“等一下。”
    那劫匪脚步一滞,可下一刻便逃了似的加快脚步。
    “诶?”谢羽什大声喊道:“你不要银两啦?”
    闻言,劫匪身体一顿,僵硬地转过身来,他朝着二人走了回来,手脚却不听使唤一样,差点不会走路,“你……你刚才说什么?”
    谢羽什从怀里掏出钱袋,背过身去悄悄从里面拿出一枚银两,恰好十两。
    劫匪眼睛一亮,“公子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给你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谢羽什咧起嘴角笑道。
    闻言,那劫匪身体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极为难堪,他咬着牙,撇开头颅,最终猛地跪下身来,“谢公子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