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心!”
“精彩!”
“当心!”
薛面娘很快陷入被动,狼狈地挨了一刀后,血透出裤管。不行,再撑下去她会被废掉腿的,那样就不能参加次轮的血战了。
“我认输。”
这组比试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一刻时间,尉窈几人提心吊胆,此刻元狼蟋比薛面娘还不甘:“可惜啊,薛面娘但凡换个对手都能赢!”
元静容:“话不能这样说,上战场后能让你挑对手么?”
“怎么不能挑?她克制我,自有克制她的,换同袍对付她不就行了?”
“你可真有意思,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别人傻站那不动,等你换人啊。”
“你才有意思,可学个新词‘瞬息万变’了。”
郭蕴:“别吵啦!快看,下组上场了。”
元静容高兴道:“看,她的武器是鞭子,和我一样。”
先站到比武圈的妇人抱拳,洪亮声道:“我姓乙名二娘,今年三十四岁,章武长公主府部曲。先说好,我的武器里拧有铁刺,伤到脸了可别哭!”
她的对手所执武器是双匕首,踏近一步,驳回挑衅:“我姓田,名命,三十五,车骑大将军府部曲。我也提前说好,填在我手里的命,填了全白填!”
有意思的是,二人互袭几招,用的全是硬碰硬的拳招!
尉窈给郭蕴几人说:“章武长公主先前的夫君,便是之前在平城作乱的穆泰。车骑大将军是广陵王……”
这时对面人群里有人吵架:“该死的,有登徒子摸我!”
光天化日还敢趁火打“劫”的,除了广陵王元羽还能有谁。
他辩解:“你别乱说啊,我摸的是她。”
不解释还好,解释完后挨了劈头盖脸的几十耳光才逃出人群,连他的心腹护卫都差点没认出他来。
第二组比完,元静容气坏了。
使鞭子的乙二娘输了,正因为乙二娘绝招频出,才令元静容感觉自己继续练鞭下去,没有太大的前途,她最多练成乙二娘一般的武艺,但是鞭技怎么那么容易被人寻到破绽从而反制?
“呜——尉窈,我怎么办?我现在改练别的,前几年的时间不全白费了吗?”
奚骄:“权衡损益,该放弃就得放弃。早就想提醒你了,你见哪个上战场的用鞭子为武器?不过也不需沮丧,奇器场所有女勇,选进虎贲营后全得改兵器。”
“真的吗?”
一起倒霉比自己倒霉要舒坦。
奚骄认真回她:“真的。我打听过了,木兰营全部用环首刀训练。”
尉窈假装看奚骄,实则视线穿过几个人,看向元茂站的位置。
哎?人呢?
第247章 奚骄的心思
多么有意思的轮回啊,前世她目光总追着的少年,今世她想通了,不再恋着了,可是少年的目光开始偷恋她。
奚骄明知道这种恋是错的,仍忍不住逮时机凝视,找事情和她攀话。“你找元茂?”
“是。奚同门知道他去哪了么?”
“他找食摊去了,免得到中午时现找找不到。”
元茂有先见之明,不到午时,各处食摊已然人满为患,尤其离各个比武场近的地方。元茂动用侍御中散的身份,才守住占下的筵席。
元狼蟋叫着“饿了、饿了”,和元静容抢一个胡凳,俩女郎仅一上午的时间,斗嘴数次、和好数次,现在又谁都不理谁。
地方小,天气热,处处是羊肉膻味、炙鱼味和汗臭味,不过鲜卑人习惯了,笑声、高嗓门的说话声此起彼伏,吸引着过路城北的商旅纷纷驻足,一打听,得知虎贲军要选拔女子,大部分人居然不相信。
不过也有人询问:“现在报名来得及吗?我们商队的女娘有武艺好的。”
洛阳本地人回道:“不行。凡报名的女勇,至少得有勋臣家族的担保,且担保者必须有爵位、有官身。”
“啊?这也太苛刻了吧!”
“这不叫苛刻,叫严格。你们想,虎贲军的任务是保护京师重地,光猛勇可不行,经历、出身都得清白。”
“说的是,还是京师好啊。”
几名儒生过来,向尉窈揖礼:“尉讲师,我们在义井里、文雅精舍听过你讲《诗经》学,想问尉讲师可有兴致参加鸿池诗社?”
尉窈起身回礼,婉言拒绝:“我公事繁忙,有心可惜腾不出时间。不过我相信鸿池诗社会很快兴盛于洛阳,也愿诸位早日达成文咏之志。”
尔朱荣嘴里塞满羊肉,撑得鼻孔都变形,就这样还开口称赞:“师姊说话就是好听,换成我,就回他们一个字……滚!”
“哈哈。”奚毅被逗笑。
尔朱荣咽下食物,给不明情况的同门们解释:“鸿池诗社根本不是诚心请窈师姊,他们诗社里有一李女郎,不知是自诩还是被虚捧,反正诗社那伙人常往外宣扬,吹嘘李女郎的诗学强过窈师姊。窈师姊才不上当呢,要是真去诗社,就钻了圈套了!”
元狼蟋:“这么阴险?可刚才那些人看着挺老实、挺诚心的。”
柳贞珠:“人不可貌相。当初诗社的胡乌屋不就如此?我想起来了,她一家不是早来洛阳了么?尉窈,你可得打听着些,那种小人得加倍提防。”
尉窈扯谎不打草稿:“我一直有打听,也让茂同门帮着打听,不过没听到胡家的消息。是吧,茂同门?”
元茂不仅早上的郁闷消散,心里还乐开花,什么叫恋人?就是彼此信任,一起撒谎的搭伴!
他立即应和:“是。歹毒胡女郎,算她运气,要是让我知道她家迁到何处,我非报回蹴鞠园那场仇不可!”
柳贞珠没说错,人真是不可貌相。
那几个儒生走远后,露出讽刺嘴脸:“我就说她会找理由推辞吧,果然如此!在宫学教一群奚官女奴,都能厚脸皮给自己添金,还‘公事繁忙’,哼哼。”
“她一定听说了‘城南尉窈、城东李隐’的传闻,害怕去鸿池诗社遇上师妹,怕被当众问诗出丑!”
“不不不,往后得改说‘城东李隐、城南尉窈’。论出身,李师妹是世族女,论诗学,李师妹是咱们夫子所教,尉窈的夫子不配给咱们夫子提鞋!”
“唉,我为师妹叹不公啊,朝廷何时能召师妹进宫讲学?”
“快了!当民间的呼声多了,绝对能传进宫里。”
“真的吗?夫子告诉你的?”
“这话还用夫子明讲么?我推测的,错不了。”
说回尉窈这边。
郭蕴问:“我一直好奇,在皇宫里面当值的人多么?尉窈,你和元中散能常碰面?还是根本见不到?”
尉窈先说:“见不到。我在奚官署当值,每次进宫、离宫,只能沿永巷走,过千秋宫门,不能去别的地方,也不能走别的宫门。”
静静聆听的奚骄心许祝福:祝你们往后都见不到。
元茂:“呵,郭女郎叫我元茂吧,你们是尉窈的同门,就是我同门。”
他随后解释:“前殿当值的羽林兵非常多,同样,我在斋宫当差,便只能在斋宫范围行走,即使去前殿别的宫殿,也得有官长的派遣。”
元静容和奚骄挨着坐,两人打小就相识,问话不需顾忌。她小声问:“元茂是不是比你小,你们是朋友,他进宫当差了,你呢?有筹划没?”
“人和人的路不同,我还要读两年书。”奚骄也是到了洛阳,听父亲讲述许多官场上的利害关系,以及阅看无数公文后才知晓以前的认知十分肤浅。
想入仕,必须早来洛阳!
在洛阳的权贵子弟,除了有大功劳的,均得报到吏部,排队等待好的起家官职。远在旧都平城和边镇的子弟,连吏部尚书换成谁的公文消息都滞后得知,怎么可能被吏部排上名录?
往后南征频繁,北境无战事,边镇子弟失去立军功的机会,那么入仕难的艰难形势,不会好转,只会更加恶劣!
奚骄劝元静容:“你再考虑一下吧,留在洛阳。今年有木兰营,明年、后年兴许会扩营增营,你和元狼蟋都喜练武,可以闯一闯武官的路子。”
元静容叹声气,她也想啊,可是家里已经给她安排了婚事,夫家是武川镇的,她连平城都不能待了,何况是洛阳。“我会劝元狼蟋的。”
奚骄“嗯”一声,骤然愤怒!因为他视线刚转到尉窈那,就看到不想看的。
元茂分割炙羊肉,分给尉窈时,二人迅速眉来眼去。
狗元茂想干嘛?他不知道快到婚配年纪了么?不知道越是年少得志,元别驾越会给他这好容易过继来的嗣子许一门相配的世族女么?
一顿饭,有人吃得舒意,有人吃进一肚子酸气。
尉窈连续休沐,为的是陪郭蕴她们夜宿城北,继续看次日的比武。下午她们换了两处地方观看,一个是角抵场,一个是骑射场。
欢声笑语里,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