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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什么!?我都在地上躺的奄奄一息了,你还说会来救我?”江愿安觉得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梦是自己做的,他还狡辩起来了。
    “那是自然,毕竟是我府上的少卿么。”
    江愿安扯了扯嘴角,道:“...那殿下真是普渡众生了。”
    两个人你争我吵,就是不肯闭上嘴。
    直至窗外热闹起来,江愿安探头一看,发现已经到了京川了。
    “太好了,马上就能回家咯。哎,殿下,你快瞧瞧我在西域待了这么久,有没有瘦?”随即江愿安认真的转过头,盯紧了梁疏璟。
    梁疏璟被她这股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但细看脸颊两侧,确实清瘦了不少。
    “嗯,回头让江夫人给你好生补补。”
    “怎么就给我补呢,难道殿下不想留下来吗?我娘亲一定很想你。”
    江愿安又开始在一旁喋喋不休吵起来,梁疏璟耳根被她吵得快生出茧子,好在马车终于停在了江府门口。
    “好了,下车吧。”
    门口的家仆见是璟王府上的马车,急忙就进去通报江夫人,江夫人正在祠堂上香,终于盼来了二人,喜出望外的出门迎接。
    “娘亲这些日子在家里一直给你们烧香祈福,生怕你们俩出门在外发生意外,否则娘亲该怎么办呀。”
    “多谢江夫人挂念,这是给您带回的一点心意,还望夫人收下。”
    汀兰郡主生前同许寒枝情同手足,郡主还尚未出嫁时二人便已在宫中相识,后得知郡主要嫁给朝上不起眼的五品官员更是拉着她哭了一夜,汀兰郡主却只是轻声安慰她,以后二人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后待到许寒枝嫁到江府,梁煜已一跃成了朝中的一品太尉,汀兰郡主念在往昔旧情,赐了不少珠宝玉石给许寒枝当陪嫁。只是二人此后各自忙于家中内务,见面却渐渐少了许多,直至梁府那夜发生变故,她更是连汀兰郡主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每每见到梁疏璟那与郡主有几分相像的眉眼,许寒枝便心中酸涩不已。
    她就知道阿璟这孩子平时最会哄她,不收还不行,只罢满脸笑意双手接过那方锦盒,打开发现是一颗通体剔透的夜明珠,皎洁无暇,一眼便知是宝物。
    知秋也带着丫丫来替江愿安打点行李,丫丫许久未见江愿安,高兴的围在她脚边又跳又叫,吵的江愿安耳根子一点都清净不下来。
    “丫丫太吵了,还是抱下去吧。”
    丫丫像是听懂了江愿安那股嫌弃,委屈的往知秋怀里一趴呜呜两声便被带了下去。
    “依我看,还是随了主人。”
    梁疏璟不急不慢替被抱下去的丫丫正名,惹得江愿安又是一肚子火。
    “好啦好啦,路上累着了吧?娘这就给你们做饭去,你们快去好生歇着。”
    江愿安将那副七弦焦尾琴抱回了房中,只是一路上不由引起了不少目光。
    “小姐怎么还抱了把琴回来?知秋记得西域貌似不产这古琴呀...而且小姐房中不是备好了琴吗?”知秋小心翼翼扶着她,生怕她因怀中抱着琴而遭脚下的台阶绊着。
    还未等江愿安开口解释这琴的来头,一旁的梁疏璟便又打趣道:
    “你家小姐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这琴自是某家公子赠的了。”
    知秋诧异得张大嘴巴,一路追问:
    “真的吗?哪家的公子?小姐对他印象如何?不行,西域也太远了...老爷与夫人一定不会同意的...”
    江愿安越发觉得这两人一唱一和无法无天,
    “都不许说了!”
    还未等几人在房内待上片刻,许寒枝便净了净手,来唤众人去宴厅用膳,打断了房中焦灼的气氛。
    “娘亲今日太过匆忙,只给你们备了道酿蟹橙,据说京中最近尤其风靡呢,又炒了盘元修菜,还有这玉井饭,是和新鲜的白藕与莲子一同焖熟,很是鲜美,你们快尝尝。”
    “玉井饭?是取自‘太华峰头玉井莲,开花十丈藕如船’么?”
    梁疏璟记得先前听闻过玉井饭的典故,但他不喜琢磨吃食,便也只是草草略过。
    “正是,正是。”许寒枝欣喜的点了点头,她在食谱上便瞧见了这句诗,未曾想阿璟这孩子竟能诵出来。
    江永望这两日出了例差,东院便只剩下几位女眷。见梁疏璟也在一旁,江愿知规规矩矩弯腰行了个礼,心思却全然在两人去西域的这趟旅程上。
    “阿姐,你与殿下在璟王玩的开心么?”江愿知刚拿起手中的筷子,便迫不及待问道。
    “那自然好玩的紧呢,有机会带你也去好不好?”
    江愿安得意洋洋扬起嘴角,目光不经意落到一旁的某人身上。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们一家都去!”
    语落,还未等江愿知从那股欣喜劲中走出来,江夫人便兀然沉下脸色,
    “好了,都少说两句,西域那般远的地方,怕不是要替你爹那副骨头都跌散了。”
    见娘亲难得发话,二人便只好老老实实吃起碗中的饭来,生怕多说一句又被唠叨。
    待众人都用完膳,许寒枝才清了清嗓子道:
    “今年宫中的花朝宴,太后指名要你们两个丫头跟着璟王一同赴宴,你这几日抽出空带她去杜绣娘那定几套衣裳,勿要让她自己择那布料,省的穿出去丢人现眼。”
    梁疏璟闻言低了低眸子,他平日向来不喜前往宫中赴宴,只是照太后今年这意思,看来是不得不去了。
    第16章 赴宴
    绮罗坊内,江氏姐妹二人正挑着布料。绣娘听说是为过几日宫中花朝宴而来,取来了库里上好的一批料子,诸如浮光锦、云绫锦,颜色也纷繁多样。江愿知第一次跟着出来见这场面,一会要这匹碧青云锦,一会又看上那匹鹅黄缎子,又嚷嚷着喜欢松绿烟罗,择了半天,也择不出来到底要哪匹为好。
    “依我看,你就取这匹算了。”
    江愿安取来一匹云白霞缎,浑然净白无暇,一丝一缕又织进彩线,细看皎洁中透着斑斓。江愿知小小年纪哪瞧的上这般素雅的颜色,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摇摇头。一旁绣娘见状,又取出好些如今京川小姐们定的最多的料子来,递至姐妹二人面前,介绍道:
    “那姑娘瞧瞧这散花绫,这几日来了不少小姐都定的这个,再为姑娘绣上海棠花,姑娘意下如何?”
    江愿知这才稍带满意的点点头,江愿安真是不忍心打击她,毕竟小姑娘这会审美还在努力培养,真是让人难为情呢。
    “那我便取刚刚那匹云白霞锻,绣兰花纹,便这么多,结账吧。”
    “好嘞,姑娘,两匹布料加上您吩咐的纹样,共计十五两银子,不过姑娘是熟客了,给十二两便罢了。”
    江愿安正欲掏出荷包结账,谁料不知是今日出门太急还是换了衣裳的缘故,本该在腰间的荷包竟不知所踪。
    她顿时心想不妙,谁知抬头看见了一处熟悉的身影。
    “谢公子?”
    来人正是谢尚书府上的长子,谢元祯。
    “正是在下,幸会啊,江姑娘...噢,江少卿!”
    谢元祯一声响亮的江少卿顿时吸引了绮罗坊内不少人的目光,更是让本就没带荷包的江愿安无地自容。
    她急忙伸手示意谢元祯勿要声张,又低下头同他小声商量道:
    “不过...谢公子,我今日忘带荷包了,能不能请您...”
    谢元祯即刻便懂了她的意思,顺手便掏出荷包来,
    “没问题,多少银子?”
    江愿安伸手三根手指头,悄悄朝他比了个一和二。
    待谢元祯结完账,江愿安才如释重负走出绮罗坊的门。
    “今日多谢谢公子慷概解囊,明日我便托人去府上还给您。不过,今日怎么只见谢公子一人?元溪呢?”
    毕竟来绮罗坊定衣裳的也多是女眷,谢元溪也应跟着他才是。
    “啊,这倒不打紧,元溪这几日不在京川,下江南替父亲寻药去了。不过江少卿放心,待到花朝宴,她定然会回来的。”
    江愿安点了点头,同谢元祯告别后便带着江愿知回府。
    而谢元祯见江愿安不在元璟府,便灵机一动,命车夫将马车驶去了元璟府。
    前些日子得知梁疏璟同江愿安在西域,他都没敢上门来叨扰,如今想必是回来了。
    ——元璟府。
    “殿下,谢公子来了。”
    璇玑推开房门,轻声提醒道。
    梁疏璟彼时正静静读着手中新寻来的诗集,闻言抬头,果然瞧见了那处意气风发的身影。
    “璟王殿下果真是日理万机,你我怕不是要有一月未见了吧?”
    梁疏璟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诗集,站起身来领着谢元祯去了后院。
    “可不是么,再不回来,谢大公子怕不是要在府上闷出病来了。”
    “哎,那倒未必。不过我方才在街头瞧见了你府上那位少卿,小丫头在绣坊忘带了荷包,所幸是遇见了我出手相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