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不远处的妈妈望了一眼,见她正忙着别的事便悄声起身告辞。人群正往热闹处聚,我却逆着方向,溜出了大厅,一路穿过长廊,往电梯口直去。途中遇上几个熟人,寒暄几句便匆匆错身而过,心思早已不在此。
终于站在熟悉的门前,我左右扫了眼,空无一人,便轻轻推门钻了进去。灯没开,窗帘紧闭,空气凝滞如水,房间就像潜伏在海底的暗礁。
“岑仰?”我背靠门轻声唤他,一边试探着向前,一边抬手摸索墙上的开关。
指尖即将触碰之际,一只手忽然攫住我的手腕,“ava,maprincesse”熟悉的低语贴近耳畔,岑仰的手指从我侧脸慢慢滑到颈后,指腹停在发根揉捻。
“你吓死我了。”我低声抱怨,膝盖抵了一下以示回应,“pasdutoutbien,monprince.”没犹豫,我吸了口气,仰头凑上去,不加迟疑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贴着我嘴唇,喉间溢出轻笑,葡萄酒的香气在我脸上扑散开来。没急着深入,只是贴着我唇线磨蹭,像在确认这片属于他的疆土。直到我主动启唇,他才探入,舌尖如羽毛般轻扫我上颚,接着是更深入的一次吮吸,卷起一阵潮声般的水响。
我被亲得有些缺氧,脚步踉跄,连连往后退,岑仰顺势揽住我后腰,贴着我行走,直到我脊背再次被按上冰冷的墙。那是一股无法拒绝的力道,我伸手抵着他胸膛,使力推了推。
“你喝酒了?”我喘着粗气,睁开眼,不可置信地问他。
他点了点头,笑着答道:“抿了几口,壮壮胆。”
我挑眉,黑暗中他盯着我的眸子,像夜空里沉静又炽热的恒星,一闪一闪,亮得让人不敢久看。我知道他不爱酒精,却也一直不信他酒量能差到哪去。若只是抿了几口,断不至于醉成这副模样——他现在望着我的神情、贴在我脸上的吐息、那微微发烫的呼吸里,分明染着一股醉后的疯劲。
我刚被他吻得失了方向,沾染酒气后更是晕了些头。混着酒味的气流打在我面上,我全身的热都往皮肤底下钻,衣料成了阻碍。尤其是腿间,憋了几日的那物正躁动着,顶得人发疼发热,连喘息都变得黏腻难耐。
“为什么不开灯?”我向下伸着手,控制不住地去扯他的皮带。指尖有点颤,喉咙好痒,似被什么软软的、缠着热气的东西从里面挠了一遍。那股无法遏制的痒劲再次涌上来,我像病了,一闻到岑仰的气息,就立刻沦陷、变得贪恋。
“我不想开,亲爱的。”岑仰修长的手指扯出我的衬衣,指腹在我腰腹间游移,“黑暗能使我们的感官更加敏感。”带电的风在灼烧每一寸皮肤。我浑身一颤,腿一夹,后头也痒得发紧。
“可、可这不对……”我丢掉他的皮带,褪着他裤子的手却根本止不住,膝盖一软,往下跪的冲动也停不下来。“我想吃糖了,哥哥。”我隔着薄薄的面料握住滚烫的一团。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却不知疲惫的、竭力劝我停下:“不行、不行,万一等会儿妈妈没同时看见我们,会起疑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岑仰贴着我耳垂轻念,带着笑意,也带着哑着嗓子的渴求,“帮帮我,可以吗?我求你了。”
以前总是我主动,这是头一次听见他低声求我。我一下被勾起了兴致,“你怎么求我?”他的裤子敞着,我凭着记忆和屋里一点点的光,推着他坐走到沙发那。
“那我先帮你解决?”
我站在他腿间摇头,“不要,”随即双手抵着他的大腿,慢慢蹲了下去,暧昧地说:“哥哥给我个枕头垫着。”
岑仰照做,我膝盖有了柔软的支撑,这才放下心来,低头,贴近,开始。他或许也憋坏了,一手埋进我的头发里,另一指尖扣紧沙发边沿。那些细微的喘息在黑暗里发散开来,潮湿的气息包裹着压抑的情绪,慢慢将我们淹没。
我们不敢消失太久,最后岑仰也只是用手和口帮我潦草解决了。那份暧昧又压抑的快意在狭小的空间里膨胀又被强行按捺着。房间里短暂迷乱的声音,被黑暗紧紧收容,更添一层偷情的实感,既刺激,又染上了几分荒唐的清醒。
岑仰偏头靠在我大腿上喘气,他捧着我的手,呼出热气亲着。我眼角还挂着几滴泪,他抬眼看我,我却挣扎地说:“这不对,是吗?”
我心里一阵懊悔,做又没做全,起不到止渴的效果,反倒被撩得更难受。心痒难耐,还破了这几日好不容易铸起的坚守。
“我是觉得对不起叔叔阿姨。”岑仰笑着对我说,“但我不后悔。”
他的道德底线一向比我高,能说出这种话,真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太坏了。真的,哥哥,我们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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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还好吗?我的公主。
一点儿也不好,我的王子。
第71章 做贼心虚
为了不露出破绽,我们格外小心。幸好衣服整理得当看不出异样。我原路返回,岑仰则绕了个圈,回到他方才接待宾客的地方。这样当我们再次出现在爸妈视野里时,正好来自相反方向。
我还在走廊上慢慢走着,低头理袖口,忽然听见一道老成的声音叫我。一抬头,福伯正站在宴会厅门口冲我招手。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才知是爷爷在找我。
心头一紧,面上却板着。我带着几分忐忑迈进屋,一抬眼,齐刷刷扫过来的几道视线又把我吓了一遭。或许这就是做贼心虚。明明爷爷坐在主位,神色和煦,我却觉得他看得我发慌。就因为刚刚那一个小时,我心底认定自己干了坏事。爸妈分坐左右,对面是另一家人,侧着身,我一时认不清轮廓,只能确定是两个女人。
心凉了半截。岑仰刚给的余温就这样消失殆尽。看来又是一桩破事。
爷爷笑着朝我招手,催得紧。我咬紧后槽牙,硬着头皮走进去,勉强扯出一个笑。
来者是近几年势头极猛的科技巨头席氏集团。公司开发的应用横跨生活、科技、游戏等多个领域,市面风评极佳。听说她们有意争取政策支持,便借着一次饭局,通过中间人认识了爷爷。
合作的事自然不可能全靠寒暄促成。我们趁此机会,推进出版社的数字化革新。自我接手后,父亲将大量精力投入到互联网研究,与席家反复洽谈。他们承诺为我们打造一整套全新数字平台,覆盖社内所有业务部门,提升业务效率、助力商业开发。摄影部将获得更大曝光渠道,电子刊物也能以全新姿态扩展全国市场。
当然,这些合作内容我都是事后从爸爸那了解的。眼下这场新年拜访,不谈公事,仅仅是朋友间的来往。
我对面的两个女人气场明显。一位神色凌厉,眉眼分明,是典型的东方骨相,皮紧肉薄,干脆利落的模样与母亲截然不同。另一位年轻许多,五官轮廓更为立体,红棕色中短发轻卷在肩,看起来像是混血。
哦?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外国人?我下意识生出这个判断,目光扫向外头,却没见到什么显眼的西方面孔。
单亲、女主外?一些零碎的词语在我脑海中迅速翻滚。正当我思绪飘远,爷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他似乎早已与对方交谈过,开始向我介绍起这对母女。
席家有三个孩子,均随母姓,父亲是意大利人,因回国探望亲人未能到场。长子是席氏集团的掌舵者,今日来了,此刻却不在大厅。我正对的是席家二姐,席斯越,比我年长四岁,现已独立掌管一间子公司,年纪轻轻,举止神情间已颇有她母亲的影子。
她确实是值得尊敬的角色。我可以将她视作姐姐、前辈、学习的榜样,甚至未来成为朋友,但绝不可能是爷爷口中“可以了解一下”的那种相亲式选项。
就在长辈们谈得正热时,席斯越忽然侧头看我一眼,微微一笑,主动道:“你是flickr上的emilian?”
我有些意外她一开口便提到我的摄影id,抬眼望向她,轻轻点头。
“原来真是你。你拍的照片很有想法。”
她涂着大地色系的口红,唇线分明,笑意自信而张扬,一时间让我想起在法国读书时班里那位脾气火爆的大师姐。听她开口谈起作品,我像遇上久违的知音,心潮顿时翻涌起来。
“你十五岁那组冰裂在圈子里传得很广。我虽对摄影不太感兴趣,但一向喜欢按图找地儿去旅行。刷到那组图后我就特地去了一趟你拍摄的地方。站在冰上的那一刻,真有种静得出奇、风却像在地下盘旋的感觉。”
“是的……席小姐。”我指尖紧握,反复搓着掌心。除了岑仰,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真诚地和我谈摄影,谈画面背后藏着的情绪与动机。上班之后,我的作品早已不再是那些我全心投入的人文风光,而接触我的人,对我过去的成果,多半是出于恭维与客套。
“还有你去年夏天拍的那组,是‘科西嘉南海岸’?”她顿了顿,眼里闪过点光彩,“我回意大利时也去过几次。但你照片里的那个海湾,同其他著名的崖段色彩不同,是蓝绿的,日落时甚至泛出奇异的粉调。我走了很久也没碰到相似的位置,你还记得具体在哪儿吗?我可能会再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