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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荣宣已经抓着玉流光的手,逼近吻了上去。
    他咬住他柔软的唇,宽大的掌心牢牢锁住青年细弱伶仃的手腕。
    玉流光刚合拢衬衣,猝不及防下被人按在身后的墙上,墙面细密的水蒸气打湿后背,带来一片冰冷,他下意识激灵,接着唇齿也被人彻底占据。
    滚烫的热气氤氲了青年湿润的双眼,他轻轻喘息,下唇被荣宣不轻不重地咬着,连齿尖都险些磕碰到一块。
    男人身上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涌了上来,躲都躲不开。
    “荣宣……”
    呼吸稀薄连带着缺氧,他语气染上不明显地警告。
    可落在荣宣耳里,却是羸弱得引人攀折,掌控,他眉间青筋隐隐跳动,手一松,下一瞬,直接勾住了青年纤细的腰身,将人完全搂在怀中。
    燥热的沐浴香气充斥整间浴室,□□宣似乎只能闻得到玉流光唇齿间的白玉兰香,浅浅的,氤氲馥郁,勾得人飞凤,叫人恨不得将他用力吞入腹中。
    “啾”唇齿贴合吮吸发出的亲吻声遮不住,荣宣几乎像是入了迷,不断含着他的唇亲吻,漆黑的眼瞳染上欲色。
    难以想象,平时在公司衣冠楚楚冷静自持的荣总,私底下在喜欢的人面前却连最简单的欲望都控制不住。
    玉流光又手痒了。
    他按捺下打人的冲动,轻蹙着眉去摸墙壁,浴室热气散去,墙面的水蒸气湿漉漉的,玉流光顺着摸到淋浴开关,打开。
    哗啦。
    淋浴降下来的温水,一瞬间淋在荣宣身上,将荣宣浇了个透心凉。荣宣眉眼湿透抬头,停滞那么几秒,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滚动喉结,看向青年那双湿润的狐狸眼。
    这双眼最适合高高在上看人,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对他的倨傲、讥讽、算计。可此刻这双眼却含了水光,像是眨一下,就会有眼泪掉下来。
    偏生他没什么表情。
    唯有一双细柳似的眉攒动在一块,湿红的唇半启着,因为缺氧而急促喘息着。
    好似那贴着颈上的湿哒哒的黑发,都是一片暖色。
    荣宣意识慢慢回笼。
    他松开青年,站直,擦了一把被淋浴浇透了的脸,哑声:“抱歉,你……”
    声音又是一停。
    有电话打了进来。
    荣宣顿住,表情有些不太好地将手机拿出来。他低着头,额发和衣服上湿了一片,手也是湿的,按在屏幕上时,将屏幕都晕出了一片水色。
    玉流光半阖眼喘息,不经意看见了联系人的姓名。
    段汀——另一个气运之子。
    荣宣看到联系人,面无表情将电话挂断。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屏幕有水,还是按错了,“嘟”的一声后,电话来到已接通页面。
    玉流光目光凝起,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靠着墙,偏开头,本想压住喘息,可大脑缺氧的余韵仍在,玉流光忍了两三秒,痒意就逼上喉口,他迅速推开荣宣往外走,才敢把这压抑的喘息和咳嗽声放出来。
    “咳咳——”
    荣宣瞬间挂断电话,先将玉流光抱回房间,给他准备了新的换洗衣服,这才走到客厅去处理段汀再度打来的电话。
    *
    【你说段汀打电话来是干什么?】
    房间里,青年贴近镜子淡声问着,苍白指尖按在酥麻的唇面,检查有没有被荣宣咬破。
    镜子里的长发美人表情恹恹,唇一片玫色,唇角被人啃咬出一点不明显的牙印,那一片更红。
    他检查完,用手托着苍白的腮,自言自语,“五个气运之子,荣宣和闵闻的愤怒值好降,其余三个,尤其是段汀,恐怕是最难降的。”
    系统盯着镜子里的美人,片刻才道:【我相信你,你的任务从没失败过。】
    玉流光冷淡道:【那不一样,恶人好当,好人难当。】
    想到段汀,玉流光垂眼轻轻蹙起眉头。
    段汀算他死对头。
    他一直不太喜欢他。
    当年他遵循剧情被认回祝家,跟着祝砚疏认识了圈里不少人,包括荣宣在内的一干同阶层富二代。
    其中段汀,性格最恶劣。
    傲慢,高高在上,瞧不起他市井出身,无数次出言不逊。
    尤其是  他和祝砚疏谈恋爱那段时间,段汀简直像个阴魂不散的鬼一样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冷不丁就要嘲讽他一句“这次准备谈多久?三天?”“我知道你只想利用祝砚疏拿下祝家”“求我,我帮你”
    听得人手痒。
    阴魂不散的东西,要不是为了任务。
    他最后才去接触段汀。
    愤怒值倒挺好刷,段汀的情绪很容易被他牵引。
    谈了两周,他就跟段汀分手了。
    刚驯化的烈犬,一被抛弃就立马张开血盆大口想咬人,玉流光一直记得分手那天段汀被气得眼眶发红的样子,简直像是想扑上来生咬他一口,连肉带骨。
    估计恨死他了。
    毕竟段汀曾经不止一次分享过那种情感纠葛吃瓜贴给他,告诉他他最讨厌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了。
    玉流光轻嗤。
    恨就恨吧。
    降愤怒值而已,段汀这种情绪化的性子,反而容易找到规律。
    *
    另一边,段汀在电话里久久无声。
    荣宣不耐:“怎么?”
    “哐当”一声。
    是酒瓶摔倒的声音。
    段汀伏在沙发上,呼吸粗沉,醉得大脑有些发晕,他没有抽烟的习惯,焦虑时只能用喝酒来麻痹神经。
    平时在热闹的酒吧喝一点还好,他喝不醉,吵闹的环境可以有效抑制思维发散。总好过在这种安静漆黑的环境里,好像所有负面情绪都一并涌了上来。
    可笑他甚至不敢去酒吧喝酒。
    听说闵闻就是在酒吧喝酒才被玉流光分手的。
    段汀心道真犯贱。
    都分手了,还想着这么一个满嘴谎话没有真心的人。
    他垂着头,额发垂下来遮挡住了阴冷的黑眸,忽然捂住自己的额头,口齿清晰道:“我抓到那个人了。”
    荣宣本来要挂电话。
    听到这话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关锐?”
    “嗯。”
    “不是没有证据?”
    “我找到了。”段汀喝了几大瓶酒,头脑却越发清醒,冰冷道,“他房间里全是玉流光的照片,包括打印下来的聊天记录,这些备份没有删。”
    关锐,闵闻大学时期的兄弟。
    就是他想撬闵闻墙角,故意让闵闻陪自己在酒吧喝酒,转头就打电话给玉流光,让玉流光顺理成章分手。
    那之后,他几乎是缠上玉流光。
    包括这次玉流光勾三搭四的真面目被人揭发,也是关锐私底下收集的证据,打包成文件一并发给了荣宣等人。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有机会。
    可实际上,根本没有人在乎这件事。
    玉流光不在乎。
    这些证据甚至是他故意让关锐找到的。
    因为被人揭穿,也是剧情设定中重要的一环。
    就算这个人不是关锐,也会是李锐、张锐来揭发。
    这是必然结果。
    提起这人,荣宣眼中掠过一丝厌恶,“我去处理他。”
    段汀皱眉,张了张口,条件反射就要抢这件麻烦活。
    可话到嘴边,他又阴晴不定地垂下漆黑的眼。
    不,他凭什么要给自己找事情做?
    他早不喜欢玉流光了。
    他又不是他的备胎,又不像荣宣心甘情愿当舔狗,事情落到那个田地荣宣居然还偷偷把玉流光带走,带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段汀表情阴沉。
    被酒精浸泡过的大脑,这会儿清醒到堪称异常。
    他想到电话刚接通时,不经意响起的短促喘息。
    轻到像是错觉。
    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道声音。
    段汀愤懑地踹了一脚桌腿。
    “随你。”他冷声,“毕竟我又不喜欢玉流光,这次搜集这些证据,只是看不惯关锐把我当傻子耍而已。”
    他多此一举地解释,“你要当舔狗就去当,最好一辈子都把玉流光藏着,别让他出来祸害人。”
    越说越过分,荣宣冷声:“段汀。”
    段汀冷笑,“怎么,我说错了吗?”
    “我开着免提,他就在这里听着。”
    段汀手一抖,直接闭嘴不说话了。
    “嘟”的一声,电话被人挂断,段汀后知后觉抹了一把脸,恼羞成怒骂了句“操。”
    听到就听到,怂什么?
    他说错了吗?
    该心虚的分明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彼时已经睡下。
    荣宣轻轻推开门,室内关着灯,房门渗漏的光映在青年侧身轻蜷着的身形上。
    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玉流光本来不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