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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太子左膀右臂,奉为未来股肱。”
    “父亲小心翼翼地禁止我与太子单独相处,却唯独肯将你放在皇宫,与陛下一起,将你彻底藏起来。”
    男人表情其实是极其轻松的,但不难看出,这其实是愤懑怨怼之后,彻底想要放下,却仍然耿耿于怀,碍于情面与君子德行,强行装作无事发生的态度。
    燕羽衣的心脏漏跳半拍。
    严渡掀起眼皮,颇为自嘲地笑道:“享受着堪比储君皇子待遇的人,竟然是对我百般依赖的弟弟。”
    “而我想要学到些什么,就只能低头对他旁敲侧击,怕他发现我的忐忑,心虚他某日恍然大悟,觉得我这个哥哥根本不如他。”
    “所以我找到了折中的办法,既能不被他威胁,却也能长久地留住他在身边的办法。”
    “那道蛊是为你我量身定制。”
    “小羽,倘若我死,你也活不了。”?
    第117章
    对于蛊毒这件事,燕羽衣从头至尾都没有那么在意过。
    似乎旁人比他更觉此重要,好像摆脱这份禁锢生死的枷锁,燕氏少主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可笑的是,燕羽衣甚至从未认为它配得上“阻碍”二字,。
    他所想要抵达的最终目的,并不会随着他的死亡而被撼动分毫。
    洲楚地位的重新确立,西洲的再度辉煌,必须得经历两三代人的追逐。燕羽衣自问没有这样只手遮天的能力,故此,被后来人踩着肩膀,才是他目前所尽力的全部。
    例如高嘉礼,他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先帝将高嘉礼送到燕羽衣身边,恰巧解了燕羽衣那段时间的燃眉之急。
    这便是先帝想要托举的未来,至少为燕羽衣留下可堪托付的后辈。
    不至于用人之际,挑来捡去,竟然发觉西洲的人才贫瘠无力。
    “兄长所言,是想要我心怀愧疚地同意与你摧毁西洲吗。”
    燕羽衣极其轻描淡写地代替严渡,将他数年谋划的所有托盘而出,化作简单的十几个字。
    “你想给我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过来,也不问我是否需要。这只是在自我感动,与给狼披层羊皮并无不同。”
    “如果你认为自己很了解,为什么没有发觉,我是个并不善于接受对方馈赠的人。”
    “也就是说。”
    燕羽衣的语气逐渐冰冷,面部轮廓也不再柔软,质问道:“即便我站在你面前,在你眼里的,也只是你擅自用意念组成的燕羽衣而已。”
    “自始至终,我都以自己是燕羽衣为荣。”
    “因为燕羽衣这个名扬天下的名字,并非什么燕氏给予的光环所得,而是我本身的辛勤便该配得上当世第一的称号。”
    青年横跨半步,紧逼而上,直勾勾地盯着严渡的眼睛。
    他的声音清越洪亮,带着不可撼动的自信与坚定:“不是你舍弃这个名字,我才能得到‘燕羽衣’,而是你配不上‘燕羽衣’这个三个字。”
    “如果严渡这个名字就是你为自己谋划的未来,那么我们便不再是兄弟。”
    燕羽衣没有去替他人左右人生的想法,自然也极少试图去理解对方的行为。但严渡是他的兄长,是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在他的庇佑下的血脉相连。
    那些所谓的独善其身,无可奈何,都无法成为他说服自己,与兄长保持步调的原因。
    他简直是受够了严渡那副,自己永远是受害者的态度。
    若论中伤,谁没有做过妥协,难道只有他严渡才更凄惨吗。
    多少世家子弟被埋没于朝堂纷争,家族纷争,能够从中突出重围的不过了了。
    燕羽衣莫名地想笑,但不知从何笑起:“为什么非得改造一个根本不可能被你感染的人呢。”
    “不觉得很可悲吗。”
    “还是说,看着我对你露出崇拜的表情,你才会感到自己好像已经赢过洲楚许多人,有凌驾于权利的可能。”
    “我只是个普通人。”
    燕羽衣一字一句,语气含着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抖。
    “并不是你向谁炫耀权势的工具。”
    “普通人?”严渡并未被燕羽衣这近乎于剖白的挑衅刺中,反而捡起他语句中的字眼,提问道:“你以为自己是普通人?名下钱庄田产年入千万两的普通人吗?萧骋这两年花在你身上的数目也不在九位之下。”
    “小羽,我没有资格,你也是。”
    男人将酒坛放在廊下的木几中,从屋内拿了水盆与帕子,仔细擦拭每一处淤泥。
    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的缝隙棱角,动作简单缓慢,明明这是个谁做都很寻常的姿势,但他却处处透露出优雅与矜贵。
    燕羽衣的句句尖锐讽刺并没刺痛他,反倒显得燕羽衣自己像是气急败坏。
    他略阖眼,无声的叹气。
    或许自己永远学不会兄长那副难以看穿的云淡风轻,就算他站在他面前,都好像是在演独角戏。
    没有回应,不,他根本不会回答。
    严渡就是这么一个人,执拗而压抑。
    “小羽,其实这些年不告诉你许多事情,还有另外的原因。”
    酒坛擦得锃亮,严渡将帕子随手丢进火盆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抵着它的边角点燃。
    火焰越燃越烈,腾起的飞灰被瞬间席卷的狂风带起。
    橙红色的光同时映入双方眼底,严渡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燕羽衣往自己对面的那个位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