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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之前咱们?商量一顿,还没商量好第?一次先起几间屋,你如今可?有头绪?”
    他故意提起盖屋的事,因这件事肯定?是?苏乙近来?最上心的,哥儿果然立刻转了下眸子,目光鲜活起来?。
    “要么还是?依你说的,一次性起三间,当中一间坐北朝南,东西各一间,前院设灶房,连着柴房,后院搭个牲口棚和茅厕。”
    最早钟洺说时,苏乙觉得?一次起三间花销略大,蚝壳房造价不小,尤胜水栏屋,而且还要往里置家具。
    他们?纵然有孩子,出生前几年?肯定?都?是?跟着他俩住的,小仔年?岁渐长,是?要分出去不假,这么算两间也够。
    后来?想想,盖两间也是?盖,三间也是?盖,多添一间屋,等孩子长到小仔的年?纪就可?单分出去,哪怕再生个二宝,两个孩子也能搭伴住一间。
    家里的银钱又不是?不够花,一次了结最是?省心。
    顺着这副规划设想开去,苏乙看向钟洺,莞尔道:“等有了前后院,咱们?就能正经养些鸡鸭,说不定?还能养猪?就是?不知那里的地能不能种出菜来?,离海太近,估计也难。”
    不过肉蛋才是?花销的大头,和这些一比,买菜的那点铜子都?不算什么了。
    “就是?这事赶事,我大着肚子,明年?又要顾孩子,算来?整一年?都?帮不上你。”
    苏乙说着说着又黯然起来?,他看钟洺忙前忙后,自己有孕,小仔太小,都?帮不上忙,心里不是?滋味。
    “我都?瞧着你比去年?瘦了些,该多吃些肉补补。”
    他浅皱着眉头,认真?道。
    钟洺理一理哥儿垂落的发丝,眸色温柔。
    发髻上还簪着方才试戴时佩上的银插梳,梳背如弯月,做成荷花图样,花蕊细细镶嵌数颗米粒大小的贝珠。
    “我是?男子,养家糊口天经地义,你怀身孕远比我辛苦,最后生时还要遭一场大罪,我受的这点子累算什么。”
    又故意道:“我哪里瘦了,你怎不说是?精壮?你且摸摸,看我说的对不对。”
    说着就要扯着小哥儿的手?往自己怀里探,苏乙拗不过他,还真?摸到了,但见敞开的衣襟当中,健壮的胸膛沟壑分明,按一下却还是?软的。
    苏乙一开始想着赶紧抽出来?,在堂屋里又不是?在卧房中,小仔说不准还会突然跑出来?,可?真?触碰到的时候,突然又有些舍不得?了。
    他任由自己的手?掌、指腹在其上流连片刻,收回时指尖仿佛还有余温,继而发觉钟洺说的好似不假。
    “如何?摸了半晌,没点感想?”
    钟洺俯身向前,几乎将夫郎拢在臂弯之间,苏乙浅浅后退仰头,眨了眨眼,“还……还不错。”
    “只是?不错?”
    钟洺不依不饶,苏乙只好改口道:“不是?不错,是?好得?很?!”
    “这还差不多。”
    钟洺满意地贴着夫郎亲了两口,直到冒出来?的一层青胡茬把苏乙扎得?泛痒,不得?不把他推开时方罢休。
    第128章 量地
    量地分?田这日, 白水澳的水上?人一早就结伴撑船赶去千顷沙,基本家家都带了打水的水桶,好顺路打一缸淡水回?来吃用。
    按理说一家去一个人就够, 可这等新鲜事家里老少谁不想看,所以?大?多仍是一家一艘船, 老人孩子全都笑呵呵地等着去看自家田地有多大?,长什?么样子, 还能趁机瞧瞧将来能在哪里盖房。
    就连苏乙也上?了船, 只当这一趟出门散心。
    钟家几艘船聚在一处, 前?后左右留出足够渔船平安前?行的距离,二姑因?家里没有成亲费钱的小子,哪怕刚修完水栏屋, 手里能动?用的银钱也是最多的。
    思来想去,这回?一共买了十?亩地, 花了三十?两, 说好等她和唐大?强不在了,留下的田地让唐莺和唐雀对半分?。
    在她之外,钟三叔和钟四叔两家都各买了五亩,说等以?后手上?松快点再多买些, 现在实在是掏不出几十?两的银钱。
    其实要钟洺说,他三叔家有四个汉子当劳力,是最适合种地的,种地和出海打鱼还不甚相同, 在水上?讨生活, 对胆气的要求比力气大?,种地则相反。
    所以?只有水上?人中常见姐儿、哥儿当家立户的事,哪怕是力气不够, 也能凭着赶海、打触、网虾、采珠、经营横水渡等养家。
    村户里却没这个规矩,妇人夫郎没了夫婿,也没儿子,大?都只有家业遭人霸占空抢的份。
    这就是陆上?人与水上?人的分?别,两拨人泾渭分?明了几百年,想要合到一处去谈何容易。
    钟洺放眼?漫漫水波,心道或许有朝一日,伴随着一批又一批的水上?人离船登岸,“水上?人”这三个字会彻底消失不见。
    假如真有那一日,想必该是物阜民丰,盛世太平了。
    “你们看,前?面就是千顷沙!”
    船队之中有人喊了一嗓,不少乘船的人出了船舱,立在船头向岸边眺望。
    过去虽也不是不曾路过,可谁会分?神细看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荒滩。
    现今再看,只觉景象都不同了。
    “真是好大?一片地,一眼?都望不到头!”
    “这地方要怎的修水田?我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水田长什?么样子,稻谷真是水里长出来的?”
    “咱们将来能在哪里盖屋?是不是也要往山坡上?建,就像村澳里的石屋一样?”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自己关心的话题,钟洺家的船位置靠前?,赶在前?几个里面停下甩锚。
    一旦下船就是直接踩上?滩涂,这里没有人住,自也不见木板桥。
    等以?后人多了,倒是可以?慢慢修起来,停船和走路都方便。
    钟洺跳下船,扶着夫郎和小弟依次下来,钟涵赤着脚在海滩上?踩出一个坑,高兴地连走几步,转身?道:“大?哥,嫂嫂,这里的沙子和咱们白水澳的颜色不太一样,好像更红些。”
    很快有人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大?呼小叫地说起来,钟洺蹲下瞧了瞧,不清楚这和种稻有没有关系。
    以?前?好像听人说过,土的颜色越深说明地的肥力越高,那等黄惨惨的沙土石头地只能种出野草来,却不知咸水田有没有这个说法。
    “阿洺,你晓不晓得?衙门今天派谁来分?地,会不会有大?官?”
    钟洺的一族叔过来搭话,“咱们见了官,是不是还得?跪下行礼?”
    这些人不比钟洺,去县衙办田契时?只见着了下面的书吏,但?后来听说钟洺去时?连县老爷都见到了,这会儿竟也有几分?紧张。
    说实话,钟洺哪里能知道衙门安排,不过县老爷管着一整个县,估计也忙得?很,八成没空跑来这小地方。
    “估计是没有的,这等事交给底下人办足矣,真要有也没什?么,大?官来了也是办事的,又不是来问罪的,咱们怕个什?么。”
    “这不是没见过多大?的阵仗。”
    族叔搓两下手道:“比起见人见官,我更乐意出海见鱼去,那多自在。”